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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毛”与“惯子婆”（一）
(2006-07-14 22:37:21)| 分类： 文辛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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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刘福新于
2006.07.13 14:22 发表在尺素寸心,文章编号：3770678 人气指数：http://www.rongshuxia.com/images/items/flower.gifx0 送鲜花 查看详细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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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rongshuxia.com//titlepic/img/3/1517.jpg 老家来人说，“八角毛”刚把他爷（当地称呼父亲）打了个鼻青眼肿，还不到几天的工夫，又把他亲叔揍了个遍体鳞伤，十多天了，一直躺在床上哼哼呀呀地爬不起来。
“咳！哪里出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混小子！”我叹了口气说。
“八角毛”是谁呢？是哪个村的？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原委。
“怎么，你还不知道谁是‘八角毛’呀？”老家来的人说。
“我怎么会知道啊？”
“就是那个被‘惯子婆’惯坏了的大器啊！”
噢，原来是他！不过，他这外名，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大器是我的从叔（从音còng，即与我的父亲同一个祖父的叔叔，也叫堂叔）的儿子。我们家族人丁兴旺，就我本人来说，有两个族伯父，十五个族叔，两个从叔，一个亲叔，加上我父亲，他们这一代四服上的兄弟正好20人。说来也怪，每家都是弟兄两个。到我们这一代，有一家弟兄四人，两家弟兄三人，两家弟兄一人，一家没儿子，正好平均起来还是每家两个，在五服上的兄弟竟然到了40人了。属于喜白公事都在古礼范围的、有着一个共同玄祖父的庞大的兄弟群中，我排行老三，所以除了亲弟弟叫我哥哥，两个从弟（即堂弟，一个祖父的兄弟）与两个再从弟（一个曾祖父的兄弟）叫我大哥以外，都叫我三哥。黑压压一大片哪！村里人谁不眼馋？可就是家门不幸，偏偏出了个从叔家的大弟弟叫大器的，还和我是一个曾祖父的兄弟呢，被全庄的人当成了洪水猛兽，连吓人的绰号都有了。
大器的劣迹我还是知道一星半点的。
还在公元2000年以前，他从看守所刚放出来，背着铺盖卷往家走，走着走着走够了劲儿，把铺盖卷放了公路正当中，一屁股坐了铺盖卷上不起来，一副亡命之徒的泼皮无赖相。说起来也巧，正好我们学校的双排坐从此路过。司机师傅小姚是个脾气古怪而又非常幽默的人，老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坐在公路中央的人，可他偏偏不绕道而行，非得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可，他仗着开车技术过硬，轰隆轰隆直接开到了“八角毛”的跟前，距离“八角毛”也就一两米远近，小姚假装生气发大火，带了一阵风下车来，把门子使劲一摔，只听“砰”的一声，响声够大的了。可我那族弟“八角毛”脸不变色心不跳，在铺盖卷上稳如泰山呢。司机小姚大吼一声：“好狗不挡路，你是什么人，快压着了，真的不怕死吗？”
“嘿嘿嘿——咳咳咳——你好意思压我这刚刚从看守所放出来的？”大器嬉皮笑脸。
不久，在一次宴会上，司机小姚故意揶揄我道：“有个被拘留看守的，说是你弟弟。”
“别胡说，我哪里有这么个弟弟！”我有点恼羞成怒。
“你要是不信，你回家问问去！”小姚郑重地说。看他那样子，不像开玩笑。
“那天碰上那个鸟人，他自我介绍说是你弟弟嘛！还死皮赖脸地上了我的车，一直拉到你们村子。”
司机小姚曾经不止一次到过我们老家，那是早些年他开拖拉机的时候，应邀为我家拉过粪，那时我的家属户口还没出来，他连我家大门口在哪里还记得呢。但我还是将信将疑，心想：不是你小子谎报军情，随便把个愣头青按到我的那一大群弟弟之中的一个人身上吧？因为小姚去我老家几次，是知道我有一大群弟弟的。
有天回老家，特别想着这个事儿，就问了问老家里的人，老家里的人都连连叹气不止。看到老家人这么个行局，我猜想着小姚没有与我开玩笑，说的完全是真的。
“这个族弟可真成了‘大器’了！”我暗叹着。
我又把大器坐在公路中央拦车遇到我们学校车辆的事说出来，叔婶说：“不用说这点小事哪，再大的祸他也敢闯呢。”
“那么，人家都叫他‘八角毛’吗？”我想进一步核实。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守着他是不敢叫的。”另一个在叔家玩的村人回答。
看来，“八角毛”这个无比光荣的外号也是真的了。
联想到前些日子，我还打了篇文章草稿，是讽刺那些公款吃喝的腐败现象的，我的文章草稿里有一句“长着毛的，‘八角毛’不吃”。
据一位教生物学的同事告诉我：“‘八角毛’是学名称作‘刺蛾’的幼虫，很讨厌人的小动物呢！”
我怎么会不晓得它令人讨厌呢？我在童年和少年时吃尽了它的苦头了。在我们老家，都叫它“双目角子”，它扒在树叶上，有时会掉到地下，谁见了都会瘮得慌，因为哪怕有一根毛刮到人的皮肤上，顺着人的汗毛孔直往皮肤里钻，准会又痒又痛，那受罪的滋味就别提了。我们家当年有片枣林，我经常爬上枣树捕知了或者拽红枣吃，枣树、榆树、槐树上的八角毛最多最活跃，这是村民都知道的，我好爬树，就更有体会。时常里身上被八角毛光顾，折腾得我喊爷骂娘的，祖父一边责备一边给我涂上厚厚一层咸酱，我的身上都成了红色的海洋了，可还是痒，忍不住去抓挠，身上“唰刷唰”一阵像是过了电，那滋味可不是好玩的。
小时候曾经听人说，“八角毛”是战国时期庞涓的眉毛所变。因为庞涓生前太坏，败亡后受到了“五国分尸”的惩罚，当时的齐国功劳最大，分到了他的首级，那就是头了，可庞涓的头割下来后，眼眉还不停地动，是死不改悔呀！他的眼眉就变成可怕的八角毛了。这小动物扁着两只眼睛，浑身长了吓人的毛，就像那个害友求荣、阴险毒辣的庞涓一样坏。谁要是碰上它一根毫毛，它就疯狂地报复，非把你往死里蛰不行。
“咳！哪里出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混小子！”我叹了口气说。
“八角毛”是谁呢？是哪个村的？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原委。
“怎么，你还不知道谁是‘八角毛’呀？”老家来的人说。
“我怎么会知道啊？”
“就是那个被‘惯子婆’惯坏了的大器啊！”
噢，原来是他！不过，他这外名，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大器是我的从叔（从音còng，即与我的父亲同一个祖父的叔叔，也叫堂叔）的儿子。我们家族人丁兴旺，就我本人来说，有两个族伯父，十五个族叔，两个从叔，一个亲叔，加上我父亲，他们这一代四服上的兄弟正好20人。说来也怪，每家都是弟兄两个。到我们这一代，有一家弟兄四人，两家弟兄三人，两家弟兄一人，一家没儿子，正好平均起来还是每家两个，在五服上的兄弟竟然到了40人了。属于喜白公事都在古礼范围的、有着一个共同玄祖父的庞大的兄弟群中，我排行老三，所以除了亲弟弟叫我哥哥，两个从弟（即堂弟，一个祖父的兄弟）与两个再从弟（一个曾祖父的兄弟）叫我大哥以外，都叫我三哥。黑压压一大片哪！村里人谁不眼馋？可就是家门不幸，偏偏出了个从叔家的大弟弟叫大器的，还和我是一个曾祖父的兄弟呢，被全庄的人当成了洪水猛兽，连吓人的绰号都有了。
大器的劣迹我还是知道一星半点的。
还在公元2000年以前，他从看守所刚放出来，背着铺盖卷往家走，走着走着走够了劲儿，把铺盖卷放了公路正当中，一屁股坐了铺盖卷上不起来，一副亡命之徒的泼皮无赖相。说起来也巧，正好我们学校的双排坐从此路过。司机师傅小姚是个脾气古怪而又非常幽默的人，老远地就看到了一个坐在公路中央的人，可他偏偏不绕道而行，非得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可，他仗着开车技术过硬，轰隆轰隆直接开到了“八角毛”的跟前，距离“八角毛”也就一两米远近，小姚假装生气发大火，带了一阵风下车来，把门子使劲一摔，只听“砰”的一声，响声够大的了。可我那族弟“八角毛”脸不变色心不跳，在铺盖卷上稳如泰山呢。司机小姚大吼一声：“好狗不挡路，你是什么人，快压着了，真的不怕死吗？”
“嘿嘿嘿——咳咳咳——你好意思压我这刚刚从看守所放出来的？”大器嬉皮笑脸。
不久，在一次宴会上，司机小姚故意揶揄我道：“有个被拘留看守的，说是你弟弟。”
“别胡说，我哪里有这么个弟弟！”我有点恼羞成怒。
“你要是不信，你回家问问去！”小姚郑重地说。看他那样子，不像开玩笑。
“那天碰上那个鸟人，他自我介绍说是你弟弟嘛！还死皮赖脸地上了我的车，一直拉到你们村子。”
司机小姚曾经不止一次到过我们老家，那是早些年他开拖拉机的时候，应邀为我家拉过粪，那时我的家属户口还没出来，他连我家大门口在哪里还记得呢。但我还是将信将疑，心想：不是你小子谎报军情，随便把个愣头青按到我的那一大群弟弟之中的一个人身上吧？因为小姚去我老家几次，是知道我有一大群弟弟的。
有天回老家，特别想着这个事儿，就问了问老家里的人，老家里的人都连连叹气不止。看到老家人这么个行局，我猜想着小姚没有与我开玩笑，说的完全是真的。
“这个族弟可真成了‘大器’了！”我暗叹着。
我又把大器坐在公路中央拦车遇到我们学校车辆的事说出来，叔婶说：“不用说这点小事哪，再大的祸他也敢闯呢。”
“那么，人家都叫他‘八角毛’吗？”我想进一步核实。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守着他是不敢叫的。”另一个在叔家玩的村人回答。
看来，“八角毛”这个无比光荣的外号也是真的了。
联想到前些日子，我还打了篇文章草稿，是讽刺那些公款吃喝的腐败现象的，我的文章草稿里有一句“长着毛的，‘八角毛’不吃”。
据一位教生物学的同事告诉我：“‘八角毛’是学名称作‘刺蛾’的幼虫，很讨厌人的小动物呢！”
我怎么会不晓得它令人讨厌呢？我在童年和少年时吃尽了它的苦头了。在我们老家，都叫它“双目角子”，它扒在树叶上，有时会掉到地下，谁见了都会瘮得慌，因为哪怕有一根毛刮到人的皮肤上，顺着人的汗毛孔直往皮肤里钻，准会又痒又痛，那受罪的滋味就别提了。我们家当年有片枣林，我经常爬上枣树捕知了或者拽红枣吃，枣树、榆树、槐树上的八角毛最多最活跃，这是村民都知道的，我好爬树，就更有体会。时常里身上被八角毛光顾，折腾得我喊爷骂娘的，祖父一边责备一边给我涂上厚厚一层咸酱，我的身上都成了红色的海洋了，可还是痒，忍不住去抓挠，身上“唰刷唰”一阵像是过了电，那滋味可不是好玩的。
小时候曾经听人说，“八角毛”是战国时期庞涓的眉毛所变。因为庞涓生前太坏，败亡后受到了“五国分尸”的惩罚，当时的齐国功劳最大，分到了他的首级，那就是头了，可庞涓的头割下来后，眼眉还不停地动，是死不改悔呀！他的眼眉就变成可怕的八角毛了。这小动物扁着两只眼睛，浑身长了吓人的毛，就像那个害友求荣、阴险毒辣的庞涓一样坏。谁要是碰上它一根毫毛，它就疯狂地报复，非把你往死里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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