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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山纪游二篇(二)
(2006-07-14 09:4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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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山见闻开店汉子沂山参百丈崖瀑布快餐张国福 |
分类： 旅迹苔痕 |
沂山纪游二篇(二)
刘福新
“这地方朝阳，游人多，也不是适宜人参生长的地方。我前年采蘑菇时，早就码上（土语，暗暗瞧上的意思）一棵，我去给你挖来。”他说得很诚恳。
“我的饭店在下边，我在下边等着你们。”他又恳切叮咛了一遍，先下去了。
等我们下到谷底，他果然在等我们。可这里正是我们盼望的百丈崖瀑布，孙子、孙女就像撒欢似的，在瀑布下留连忘返，任我与老伴大声喊，竟充耳不闻。中年汉子一直陪我身边，对我介绍说：
“百丈崖，实际上是99丈呢。”
我从旅行袋里拿出相机说：“你能给我们照张相吗？”
“我经常给人家拍照呢。”
照完了相，我与孩子们说：“你们这个爷爷一直在等我们呢，咱先去他那里吃饭，离这儿这么近，如果没玩够，你们再回来玩嘛！”
原来他开的店离这儿不到50米，走近了细看，是用铁皮钉在崖边的简易房屋，顶多5米见方，里面支着锅灶，摆着案板，地上满放着自采的野菜。铁皮小屋西边有一小块整平的地面，用四根木棍撑了架用松枝遮掩阳光的简易棚子，一张木桌，几个矮杌踏。窄道南边山石下搁了个鸡笼子……看来，这就是他饭店的全部家当了。
我们在棚子里坐了，中年汉子忙叫上茶。一中年妇人赶忙提了开水过来，给泡上一壶自制的沂山竹叶茶，口感甚好。
我急忙问那棵沂山紫参在什么地方，对他建议说，先挖来再吃饭不迟。他扛了把镢头，我跟在后边。跨过从百丈瀑布流下的溪流，开始爬山。孙子要跟着，他说山高路险，你小孩不能跟着，我也劝说，孙子才不跟着了。
这山与他的铁皮小屋相对，河之南，山之北，正如教科书上所说“谓之阴”。山陡，根本没有路，只能顺着一条山洪冲刷的窄缝攀登。渐渐地我已顾不上欣赏四周的景物了，越往上爬越觉得还真小觑了这座山呢，山势越来越陡峭，中年汉子为了让我便于攀登，用镢头挖上窝，我手抓着所有能抓的石头或树木，踩着他挖的小窝，艰难地爬着。尽管如此，我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湿衣衫了。再看那汉子如履平地，毕竟是山里人哪，毕竟是常年走遍山崖采草药挖野菜的人哪！我赞叹不已。
大约爬了二里多路，离峰顶不远了，抬头望上去，峰顶倾斜着，似要坠下来一般。顶峰底部一巨石如凿如劈，风动石响，令人生眩。
中年汉子在一株不大的松树旁停下了。他说：“到了！你看看紫参是哪一棵？”我连着指了好几棵，都不是。没想到却是那棵高高的植物。他说，“山上有好几种参呢，这紫参的个头最大，紫茎紫花，根部特长。你看，它的花已谢了，花可以泡酒喝呢。”
中年汉子拉开架势，抡起镢头刨起来。我说：“最好刨的窝大一点，别伤着根哪！”
“你放心吧，保证让它完完整整的。”
刨了一会儿，我说：“让我也过过瘾好吗？”我抡起镢头刨了几下。“还是我挖吧，这活儿挺费劲的呢。”他又继续刨。约刨了一米深，底下碰上了一块大石头，紫参的根钻进了石缝里。他用镢刃慢慢撬了一会儿，将根拽了出来。
“哎呀！有一米半长哩！”我惊叫了一声。他说，“去掉杆子吧，要不，不好带。”我说，“别别别，留着，让我的孩子们看个囫囵的。”
下山了，他把镢头给了我，让我当拐棍。还亏他想得周到，下山更是不容易……
他一边下山一边说：“这棵紫参，就算是送你了。谁叫我们有缘呢？”
“那可不行，你好几年没动它，又领我长了见识，总得给你个劳务费吧？”
“我们山里人爬山习惯了，小菜一碟，要啥劳务费呀！”
“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由衷地说。
“看你就像个有文化的人，又喜爱药草，这叫‘物归明主’呢！”他不知怎么说出了这么个词儿来，连参带人都受到了极高的赞赏，我禁不住大笑起来。
“我回去一定写篇小文章，把我们挖参的经过写上，就叫《沂山挖紫参》好了。”
“那我也托福，上上报纸了，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一只不知名的大鸟扑愣愣飞起，它被中年汉子的笑声送上了峰顶。
回来后，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洗野菜。我问：“是你的儿子吧？”
“是的，今年初中毕业了，还没有凑足上高中的学费呢。我家就在山外住，离这儿不远。实在弄不到钱，到这里临时搭间棚子，挣几个算几个……”
为了答谢他的赠参厚意，也为了他的艰难的生意，我要了一瓶白酒，四瓶啤酒，四瓶饮料。有意地多点了几个菜。这些菜都是他自己采的野菜，不用花钱买。当然了，我是按他的逻辑说的，“劳动不算在本钱里。”
可话得说明白，他们炒的菜的确很对我们的口味。譬如，鸡蛋炸薄荷，蛋丝聚在薄薄的薄荷叶片上，既脆生又出味，从喉咙里泛出一股淡淡的仁丹味儿。那盘炒桔梗更有滋味，据他说桔梗就是太子参，是他与儿子前天到歪头崮背面挖的呢……
临走，我问他的名字，不料，他却备好了名片。我盯着看：百丈崖瀑布快餐——张国福。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个领着我攀山爬岭挖紫参的中年汉子。
“我的饭店在下边，我在下边等着你们。”他又恳切叮咛了一遍，先下去了。
等我们下到谷底，他果然在等我们。可这里正是我们盼望的百丈崖瀑布，孙子、孙女就像撒欢似的，在瀑布下留连忘返，任我与老伴大声喊，竟充耳不闻。中年汉子一直陪我身边，对我介绍说：
“百丈崖，实际上是99丈呢。”
我从旅行袋里拿出相机说：“你能给我们照张相吗？”
“我经常给人家拍照呢。”
照完了相，我与孩子们说：“你们这个爷爷一直在等我们呢，咱先去他那里吃饭，离这儿这么近，如果没玩够，你们再回来玩嘛！”
原来他开的店离这儿不到50米，走近了细看，是用铁皮钉在崖边的简易房屋，顶多5米见方，里面支着锅灶，摆着案板，地上满放着自采的野菜。铁皮小屋西边有一小块整平的地面，用四根木棍撑了架用松枝遮掩阳光的简易棚子，一张木桌，几个矮杌踏。窄道南边山石下搁了个鸡笼子……看来，这就是他饭店的全部家当了。
我们在棚子里坐了，中年汉子忙叫上茶。一中年妇人赶忙提了开水过来，给泡上一壶自制的沂山竹叶茶，口感甚好。
我急忙问那棵沂山紫参在什么地方，对他建议说，先挖来再吃饭不迟。他扛了把镢头，我跟在后边。跨过从百丈瀑布流下的溪流，开始爬山。孙子要跟着，他说山高路险，你小孩不能跟着，我也劝说，孙子才不跟着了。
这山与他的铁皮小屋相对，河之南，山之北，正如教科书上所说“谓之阴”。山陡，根本没有路，只能顺着一条山洪冲刷的窄缝攀登。渐渐地我已顾不上欣赏四周的景物了，越往上爬越觉得还真小觑了这座山呢，山势越来越陡峭，中年汉子为了让我便于攀登，用镢头挖上窝，我手抓着所有能抓的石头或树木，踩着他挖的小窝，艰难地爬着。尽管如此，我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湿衣衫了。再看那汉子如履平地，毕竟是山里人哪，毕竟是常年走遍山崖采草药挖野菜的人哪！我赞叹不已。
大约爬了二里多路，离峰顶不远了，抬头望上去，峰顶倾斜着，似要坠下来一般。顶峰底部一巨石如凿如劈，风动石响，令人生眩。
中年汉子在一株不大的松树旁停下了。他说：“到了！你看看紫参是哪一棵？”我连着指了好几棵，都不是。没想到却是那棵高高的植物。他说，“山上有好几种参呢，这紫参的个头最大，紫茎紫花，根部特长。你看，它的花已谢了，花可以泡酒喝呢。”
中年汉子拉开架势，抡起镢头刨起来。我说：“最好刨的窝大一点，别伤着根哪！”
“你放心吧，保证让它完完整整的。”
刨了一会儿，我说：“让我也过过瘾好吗？”我抡起镢头刨了几下。“还是我挖吧，这活儿挺费劲的呢。”他又继续刨。约刨了一米深，底下碰上了一块大石头，紫参的根钻进了石缝里。他用镢刃慢慢撬了一会儿，将根拽了出来。
“哎呀！有一米半长哩！”我惊叫了一声。他说，“去掉杆子吧，要不，不好带。”我说，“别别别，留着，让我的孩子们看个囫囵的。”
下山了，他把镢头给了我，让我当拐棍。还亏他想得周到，下山更是不容易……
他一边下山一边说：“这棵紫参，就算是送你了。谁叫我们有缘呢？”
“那可不行，你好几年没动它，又领我长了见识，总得给你个劳务费吧？”
“我们山里人爬山习惯了，小菜一碟，要啥劳务费呀！”
“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由衷地说。
“看你就像个有文化的人，又喜爱药草，这叫‘物归明主’呢！”他不知怎么说出了这么个词儿来，连参带人都受到了极高的赞赏，我禁不住大笑起来。
“我回去一定写篇小文章，把我们挖参的经过写上，就叫《沂山挖紫参》好了。”
“那我也托福，上上报纸了，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一只不知名的大鸟扑愣愣飞起，它被中年汉子的笑声送上了峰顶。
回来后，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洗野菜。我问：“是你的儿子吧？”
“是的，今年初中毕业了，还没有凑足上高中的学费呢。我家就在山外住，离这儿不远。实在弄不到钱，到这里临时搭间棚子，挣几个算几个……”
为了答谢他的赠参厚意，也为了他的艰难的生意，我要了一瓶白酒，四瓶啤酒，四瓶饮料。有意地多点了几个菜。这些菜都是他自己采的野菜，不用花钱买。当然了，我是按他的逻辑说的，“劳动不算在本钱里。”
可话得说明白，他们炒的菜的确很对我们的口味。譬如，鸡蛋炸薄荷，蛋丝聚在薄薄的薄荷叶片上，既脆生又出味，从喉咙里泛出一股淡淡的仁丹味儿。那盘炒桔梗更有滋味，据他说桔梗就是太子参，是他与儿子前天到歪头崮背面挖的呢……
临走，我问他的名字，不料，他却备好了名片。我盯着看：百丈崖瀑布快餐——张国福。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我牢牢地记住了这个领着我攀山爬岭挖紫参的中年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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