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choose to live

 

Chapter01

 

【第一个月】

刚被关入雷文克劳夫特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时，哈利狂暴地嘶吼了好几天，奈何整个人被牢牢地固定在床上，无法动弹。蜘蛛病毒在他的体内乱窜，攻击着自身的遗传病毒的同时也在破坏着其它细胞，绿魔战甲曾经给予了一定的治疗，控制住病毒的持续破坏，止住疼痛。可是现在，除了这张该死的烂床和拘束衣外，哈利什么都没有，只能忍受着身体变异带来的痛苦，疼痛使他无法思考，思维一片混乱，他只想去发泄去破坏，似乎只有砸烂东西、狂殴别人才能减轻身体的疼痛。哈利不清楚这种狂乱的情绪持续了多少天，只知道当他逐渐恢复意识时，喉咙已经嘶哑，全身的骨架跟碎裂似得无法响应，汗水早已浸湿了拘束衣和床单，使之冷冰冰地黏糊糊地贴着发麻的皮肤。狭小的病房——确切来说应该是囚室，被寂静与黑暗所笼罩，没有窗户，厚重的门紧闭着，也没有人来探望过他，只有工作人员定时进来给他打针灌药和营养剂，无论他怎么吼叫都无人理睬。 

我将烂死在这里，为何不给我一个痛快的死亡。

哈利瞪着无尽的黑暗，绝望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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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失去格温时，彼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日的。他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梅婶去葬礼，别人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冰冷的青灰色墓碑。彼得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法正常地思考，也不想去思考，他甚至不能好好地入睡，只要一闭上眼，钟楼里那幕就会不断地出现在眼前。他原本以为已经被掏空的心，此时却会刺痛起来，纵使把整个身体都蜷成一团，使劲地掐住自己的手臂，也无法控制地痛。斯泰西警官的幻象自那晚后不再出现，可是彼得却觉得有股无形的视线在苛责地瞪视着自己，他不知道那是警官的、本叔的、格温的、还是哈利的……如芒在背压得他无法喘息，他也不想抗争，任由自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就此度过漫漫长夜。白天则如游魂般行走，无论他往哪里走，最后都会在斯泰西家族的墓碑前停下。 

生不如死，我能拯救纽约所有的陌生人，却救不了挚爱。 

彼得瞪着无垠的天际，绝望地想着。

  

【第二个月】

当熬过那一波连续不断的疼痛后，哈利发现痛楚开始变得间隙性，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疼痛暂时离去后，哈利得花好一阵工夫才能恢复正常思维，带着狂躁与暴怒的余韵，在黑暗中开始思考。但是老实说，他也不想去考虑其它事情，即便是父亲留给他的庞大产业、麦肯的夺权都不是他所想的。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的是彼得那张可恶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不能。”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欺骗我？！哈利苦涩地想，他曾经以为彼得会是自己生命中唯一与众不同的人，打从孩提时相识起，彼得就跟别人不一样，不会因为自己姓奥斯本而变得恭敬、顺从和献媚，照样跟他打闹嬉笑，当哈利要求彼得给自己抄作业时，那个戴着牙套眉毛缠成一团头发像鸟窝的小子还会拒绝他，并装成小大人似得教训哈利。在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豺狼群中，哈利曾经以为彼得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父亲常年埋头工作对儿子不闻不问，哈利曾经以为经常带着家里的手工蛋糕来安慰他的彼得，是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可是彼得最终还是欺骗了自己，甚至还跟他吹嘘什么“蜘蛛侠能带来希望”，结果却是彼得夺走了他的希望，逼自己走上这么一条死路。 

我要让他也尝尝彻底绝望的滋味，一个死去的恋人还不够。 

哈利咬牙切齿地想。 

但首先，我得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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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不知道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去了多少天，梅婶究竟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的脑子终于从空白中走了出来，开始主动去回忆，回忆格温的一颦一笑，回忆她所有的话，回忆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日子。这些美好的回忆能让他暂离痛苦，沉浸在虚幻的甜蜜之中。他开始重新去上学，帮助梅婶做家务，然后继续抽空去墓地。在墓碑前，没有人会打扰他的回忆。然而，在所有的美好结尾，彼得都会回忆起是自己害了格温。如果能够不要那么自私，让格温独自去英国；如果能够遵守与格温父亲的诺言，在分手的那两个月里熬住相思之苦；如果能与哈利好好地坐下来谈心……无数的如果化为一剂名为后悔的苦药，让彼得在回忆的甜蜜中咀嚼着苦果。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是当事情发生时什么都晚了。 

彼得红着眼睛望着墓碑，懊悔地想。 

只留下自己，还得生活下去。 

 

 

【第三个月】

哈利终于走出了漆黑的小囚室，准确来说是被工作人员架出去的。走廊中刺目的灯光让他无法睁眼，好不容易有所适应后，他发现被拖到一间布满医疗器材的房间，然后被绑在中央的座椅上。穿白大褂的人们在周围忙碌，然后是抽血、穿刺、各种奇怪的设备在自己身上做检测。天花板上的射灯太过于明亮，哈利那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抽搐，流下泪水。蠢货，他在心中咒骂着，我才不会因为实验的疼痛而哭。即便看不清，他也能猜到对面墙上那面硕大的镜子后面会站着谁。麦肯这个懦夫，只敢采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靠栽赃来夺取奥斯集团，即便面对现在这种状态的哈利，他都不敢当面对峙。哈利是不愿承认，现在的自己对于麦肯来说，多半只是一个可悲的实验体而已。

可能是被抽了太多血的缘故，哈利回到囚室后就睡死过去了，自从被关进雷文克劳夫特后，他从未睡得如此沉。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回了小男孩，在空旷的宅邸中与彼得捉迷藏，在河边扔石子，在游乐园吃冰激凌，在操场上追逐，在游戏机前对战，在玩具堆中搞破坏，在床上蹦跳着对扔枕头……哈利甚至在梦中快乐得笑出声，然后就醒了，接着是如排山倒海般的痛楚，两种病毒又开始失衡较劲，理智在远去，唯独留下愤怒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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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开始尝试整理过去的照片，格温的照片，整理的速度很慢，因为每一张都会让他去回想当时的情景，然后停下手，思绪在过往中神游。他给格温拍了许多照片，有些是偷拍的，有些是两人在一起自拍的，还包括在恋爱之前的照片。一张张微笑着的格温、大笑着的格温、撅嘴赌气的格温、做鬼脸的格温……然后彼得看到了哈利，八年后重逢时，他在河边拍的哈利，那张照片夹杂在大量的格温中，孤单地冲着彼得笑着，阳光洒落在如同玻璃珠般的淡蓝色眼睛中，映衬着闪烁的金发。彼得的手指颤抖地挪到Delete键上，许久都没有按下去。最终他疲惫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蒙住眼睛，彼得恨哈利害死了格温，但他心里明白更恨的是自己，他无法原谅自己，一如无法原谅哈利。 

入夜，彼得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回了小男孩，在父母的墓碑前哭泣。哈利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彼得，因为他从未需要安慰别人。但是哈利留下了，一直跟着彼得回到本叔的家，坐在彼得的身边一起喝热巧克力，陪他聊天聆听他不断地抱怨父母抛弃了他，然后一起相拥而睡。下一个瞬间，男孩的脸变成了绿魔，翻身掐住彼得的脖子，狰狞地大笑：“我要夺走你的希望！”彼得惊呼着格温的名字醒过来，一身冷汗。 

 

【第四个月】 

哈利开始习惯那些实验，初期只是检测他的血液和身体数据，然后就迅速转为各种施压、刺激来测试他的体能极限。就此下去，哈利确信自己会死在实验台上，然后被解剖切片。以奥斯集团一贯的风格，物尽所用，然后抹杀存在。当然在死前，麦肯应该会想法获得哈利的股权，这点诺曼倒是留有先手，光是哈利的签字无法转让股票，否则麦肯早就得逞了。病毒带来的折磨依然时来时去，不过皮肤上的绿斑在每次发作后都略有消退，哈利不清楚这究竟算好还算坏，毕竟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从不肯和他说话，也不会在他面前透露任何检测结果。每次随着病毒发作时的情绪波动也高低不定，有时候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想摧毁一切，有时候则能清晰地体味着痛楚与失败的滋味。 

在清醒的时候，哈利开始设想计划，如果能从这座牢笼中逃出去，他该如何拧断麦肯的脖子，将蜘蛛侠踩在脚下。但是一切都得建立在如何逃脱的前提下，每当念及此，哈利就不可控制地暴躁起来，狭小的囚室中只有霉味与阴冷回应他的徒劳。 

隔离病房是麦肯与诺曼建立的秘密实验所，每一个狭窄的单间都是独立的牢笼，不允许探视，也不会让囚徒们碰面，被关在这里的人所能等待到的只有无尽痛楚后的死亡。所以当看守带着一名老式打扮的男人进来时，哈利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能有人来探望他？！ 

尽管这个自称盖斯塔维·菲亚斯（GustavFiers）的男人号称是诺曼·奥斯本的挚友，一直在帮助奥斯本家族研究遗传病毒，同时也是哈利手握股权的资产管理者之一，诺曼死后他将继续帮助哈利。哈利不相信对方，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他知道这个菲亚斯多半是想利用自己，但这是哈利现在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抓住了。更何况对方还提出了一个目标——蜘蛛侠，那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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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彼得看着墓园里繁花落尽秋叶扫地，不愿去计算格温已离去了多久。照片已经全部整理完毕，按照日期分类归放在属于格温的一个个文件夹中，那张哈利的照片被他提了出来，随手不知扔去格温以外的哪个文件夹，彼得不想再看到那张照片，可是他又无法按下删除键。他不愿去想哈利，也不想去知道对方的下落，他只记得在格温死后自己陷入了暴怒，差点把绿魔揍死，但是最后似乎有人无形中拉住了他的手，彼得找回了理智，将五花大绑的绿魔扔在赶来的警车前。但是新闻媒体没有报道绿魔，而是大肆渲染被哈利掩盖事故、导致电气设计工程师变身电光人报复社会、被蜘蛛侠及时阻止的故事。哈利成了奥斯集团一切负面事件的罪魁祸首，引咎辞职，并因精神健康原因入院，然后逐渐消失在媒体前，被大众所遗忘。彼得也想将他遗忘，但是哈利总在梦中出现，大笑着变身为绿魔，在自己的面前杀死格温，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 

在梦魇中，彼得痛苦地高喊着：“住手！哈利！不要让我憎恨你！”大多数时候换来的是绿魔的嘲笑，偶尔，有那么几次，是绿斑剥落后哈利那张苍白的脸，贴近低语：“彼，救救我，我不想死……” 

梦醒来时，彼得曾经想过是否去找哈利，但随即被他否决了。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见面后要说什么、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也不知道自己会否不受控制地做什么。如果一切能遗忘……于是彼得尝试给自己找更多的事情，来填补空虚的幻想和无尽的懊悔。读书、打工、家务、墓地……唯独他不想再做回蜘蛛侠。 

 

【第五个月】

菲亚斯说可以安排哈利出院，但是被他拒绝了。哈利不想在尚未准备齐全时惊动麦肯，有过被赶出奥斯集团的经验后，哈利认识到自己的年轻气盛、做事不够周全。而现在，身处于黑暗的牢房中，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审视、制定自己的计划，只要不发病的时候，就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或许是实验没有进展，也或许是菲亚斯做了一些手脚，哈利被拖出去做检查的次数开始变少，病毒发作的间隔时间也随之变长。这让哈利有更多的时间来盘算，他并未把蜘蛛侠的身份告诉菲亚斯，只是让对方寻找一些合适的人选——仇视蜘蛛侠又具备复仇能力的人。让他们在战场上击倒蜘蛛侠，但是这些还不够，彼得是属于哈利的，他会亲手针对彼得，把对方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哈利很清楚格温的死亡所带来的结果，彼得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而他也不会原谅对方。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既然已经行走在黑夜之中，那么就得继续走下去，他是哈利·奥斯本，流着奥斯本家死都不会服输的血液，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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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还在播放关于蜘蛛侠消失的专题，彼得草草地扒完饭，跟梅婶说过会儿会下来洗碗，然后逃回了自己房间。他不想听到有关蜘蛛侠的任何评论，对他来说，蜘蛛侠意味着挥之不去的噩梦。当他躺倒在床上时，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天河边，自己跟哈利说的话，关于蜘蛛侠带来希望。现在回想起来多么地可笑，血的教训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过彼得，蜘蛛侠不是万能的，可是自己却沉醉在拯救他人所带来的喜悦和自我满足之中，泯灭了身边的希望。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彼得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哈利，他不能给与蜘蛛侠的血，那是他父亲植入了帕克血脉所培养出来的奥斯圆蛛，也就是说即便彼得给了哈利血液样本，也无法救治他。彼得以为有着奥斯集团的生化医疗技术，应该能够延缓哈利的病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天里事情会变化得如此之快，诸多事情纷涌而至，使他焦头烂额地迎来最坏的结果。如果有时间的话……彼得没有想下去，在前几个月中他的脑海已经勾画过无数的如果，“如果”有什么用？！时间在无情地流逝，一切都已过去不再复返。 

彼得从床上坐起来，对面墙壁上钉满了格温的照片，中间那张“我连你也会失去吗？”的字条分外刺眼。他迅速跳下床，重重地打开门朝楼下走去。 

 

【第六个月】

哈利做了很多的设想，也设计了几条后路，他告诉了菲亚斯其中的一部分，另一些则作为保留藏在了心里。谁都不可相信，现在的哈利把这个教条牢记在心中。神秘先生则带给他好消息，已经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哈利不想让太多人参与进来，一个好的计划若要成功，那么人员要精干，虽然有句老话是人多好办事，可也容易办砸事，尤其是他要组织起那些超级罪犯，越有能力者越不容易臣服。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曾经遍布脸颊上的绿斑业已消褪，但是当病毒发作时，它们会再度浮现，牵动着肌理，抽动着骨骼，让他痛不欲生，时刻提醒着自己失败的滋味。伴随着病毒如跗骨之蛆纠缠着他的是难以挥去的愤怒与暴躁，在心底叫嚣着毁灭。哈利想让自己变得冷静，也在锻炼自己控制那突来的情绪，他不想当自己出去后面对蜘蛛侠、面对彼得时，失控地暴露自己。 

不会再失败了。 

哈利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一场重新开始的战役，这次不会再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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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婶抱着装满本叔遗物的箱子时，彼得的心终于颤动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U盘插上电脑，开始看格温的演讲。自从失去格温后，他就没敢再看过这段视频，如今看着挚爱的少女在屏幕中鲜活地存在，彼得却已流不出泪水了。但是格温的话一句句地叩打他的心，彼得不由得捂住了脸，如果本叔还在的话一定会狠狠地训自己一顿吧。永远是第一名的格温，她总是对的，她一直都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彼得放下双手，看着屏幕中倒影出来模糊的自己，然后他知道不能就此下去了，既然过去所错过的时间已无法弥补，那么现在更应该抓住未来的时间，去抓住希望。

不会再失去任何人了。

彼得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蜘蛛侠的新开始，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失去了。 

 

 

【第七个月】

哈利站在奥斯本大宅的房间中，眺望着窗外的阳台。此时麦肯应该接到有人劫狱的报告了吧？但是他不会有任何头绪的。蹲在阳台上的光头男子侧头回望着哈利，漆黑的钢铁羽翼收拢在背后。哈利露出迷人的微笑，他知晓如何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去拉拢人心。 

“去吧，图姆斯先生，我相信你会得到你的复仇。再次感谢你的协助。” 

目送对方展翅飞翔并消失在夜空中，哈利转身坐回宽大的沙发中，拿起手机拨出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号码，许久，对方没有接听，直至跳转到语音信箱。哈利放柔声线，鼻音中夹带着近似哭腔的低吟：“彼……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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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累倒在床上，放学后他刚在外面拯救了一场火灾、一出车祸、一起银行劫案，然后想起后天要交的论文还没写，可现在自己完全不想动弹。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谁那么晚还打电话？彼得有点火大地掏出手机，然后愣住了，那个接听键无论如何都无法按下去。他重新躺回去，捏着手机，听着铃声演奏着一曲古老滑稽的动画片歌谣直至停止。 

彼得翻了个身把脸埋入枕头，好想就此睡去，但是怎么都无法驱散脑中不断闪现的名字。最后他认命地坐起来，接收语音留言。 

“彼……”只有哈利会这样叫他，彼得闭上眼睛，对方的声音就跟恒久时间长河尽头的那个早上一样有气无力，在绝望中期盼着唯一的希望。“我想见你……”

 

 

Chapter02

 

正如哈利所料，彼得无视了他的留言，没有任何回复。这没关系，哈利早就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其它事情要解决。 

日落时分，哈利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步入一栋高级公寓。面对保安只需配合着得体的礼仪，报上奥斯本的名号以及递去一叠百元大钞，对方就立刻开门让「哈代小姐的朋友」进屋。屋内非常整洁，东西都很有条理地分门归类放着，家具则是统一的黑白两色。哈利打量完屋内的摆设，漫步踱至客厅一角的开放式小吧台，挑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上。然后回到宽大的沙发上坐下，缀饮美酒静候佳人归来。

看着夜幕降临，哈利并没有去开灯，继续坐着想心事。被关在雷文克劳夫特的半年时间，改变了他很多，哈利开始习惯静静地坐着思考，而非用泡吧飙车鬼混来发泄。当时钟将至午夜，伴随着夜风，屋主悄然归来，没有走大门，而是从窗子滑入。皎洁的月光映衬出漆黑皮衣包裹着的性感身段，以及飞舞在空中的雪白银发。落地的瞬间，对方已察觉到漆黑的屋子里有人存在，立刻将身形挪到黑暗中，指尖闪过锐利的寒光。没等对方出手，哈利赶紧开口：“菲利西亚，听说你跳槽去了史塔克工业。” 

黑暗中的身影僵住了，半饷灯被打开，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门口。哈利捏着酒杯，欣赏着那副曼妙的身躯。菲利西亚叹了口气，摘下遮盖容颜的面具和假发，随手扔至一边：“麦肯开除了我，在你被带走后。我总得找份新工作吧？”

“啊……那个老家伙依旧没有眼光，心胸狭窄。”哈利喝了一口酒，架起二郎腿，姿势更加放松，这副随和的姿态果然使得菲利西亚紧绷的身体也缓和下来。 

菲利西亚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被假发压平的黑发，还是有些戒备地看着哈利。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擅闯自己的家，而且还戳穿了自己所掩盖的秘密身份。“你怎么逃出来的？找我有什么事？” 

哈利微笑地看着她，很多人称赞过他的笑容，用来对付那些模特儿、夜店女子们百试不爽，不过哈利并不想小瞧眼前这位姑娘。“麦肯诋毁了我六个月，现在该是让他偿还的时刻了。我想再次聘请你担当我的助理，听说史塔克工业新招了玛利亚·希尔当安全顾问，我猜你今天没啥收获吧？不如回来继续为我工作。”

“啊哈……”菲利西亚环抱双手，将上半身靠到墙上。“你就不怕我窃取奥斯集团的商业机密？事实上我还真靠奥斯集团赚了几票。” 

“我知道你和金霸王的交易，黑猫。”哈利放下酒杯，满意地看到对方极度想掩饰瞬间的惊讶与不安。“我希望请你当我的助理，无论是作为菲利西亚还是作为黑猫，因为我现在手头有不少事情需要解决，所以我渴望招揽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当然薪水也会更加优厚，优厚到你不需要再做小偷，而且我保证会比以往更加有趣。至于金霸王那里，他应该也会知道与奥斯集团合作的好处。” 

菲利西亚微微抿起嘴没吭声，但是哈利知晓她这个表情，所以起身倒了两杯酒，走过去递上其中一杯。“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

她接过酒杯，微笑着碰杯：“哦，哈利，从一开始在董事会上的见面，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带来不少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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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无视了哈利的留言，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联系他，要谈什么呢？彼得想不出。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害怕见到哈利，他不会原谅哈利害死了格温，但是同时他却无法憎恨哈利，哈利变成绿魔那副模样让他心疼，可他完全没有头绪该如何帮助对方，以及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彼得选择了暂时的逃避，连续两天通宵赶论文让他的大脑浑浑噩噩，他需要好好地休息，然后再考虑哈利的事情。不过可惜的是，福莱希挡住了他放学回家之路，直接把彼得拖回教室。

“伙计，你有兴趣加入新闻社吗？”福莱希一脸推销员的表情。彼得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哪里错了，这位曾经的中学同学、现在的大学同学怎么可能对新闻感兴趣？他不是一向喜欢在体育场卖弄肌肉么？“不要这样看着我，帕克！我记得你中学里有段时期加入了新闻社，而且你一直带着那个破相机到处拍啊拍，你还给蜘蛛侠拍过照！” 

彼得清了清喉咙：“我现在很忙，有好几份零工要打，所以对任何社团活动没兴趣。”他确实在中学的一段时期里热衷参加新闻社的活动，因为那意味着可以到处拍照，包括去拍格温的演讲比赛。不过当他成为蜘蛛侠后，就没空参加这类课后兴趣爱好小组了。

“好吧好吧，就占用你一点时间，伙计。”福莱希搂住彼得的脖子，与其说是示好不如说更像威胁。“新闻社的社长是位性感的红发美女，我追了她好久了就是没啥起色，你要帮我为她拍点照片，来讨她欢心。”

彼得翻了翻白眼，为啥自己老是碰到这种烂事？当他被福莱希拖到新闻社的活动室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那位红发美女部长看到彼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超没形象地指着他大笑起来：“这不是小色鬼彼得·帕克吗？” 

“你们认识啊？”福莱希的脸色很不好。 

“呃……我不知道玛丽简也在这所大学读书。”彼得别提有多尴尬了，在他的记忆中，红发女孩可是能揍跑欺负他的坏小孩的超级女汉子。“幼儿园的时候我们是同学，小学时也曾在一个班级，不过在三年级的时候她转学了。” 

福莱希的脸色更加差了：“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小色鬼你曾经干了啥好事？” 

红发女孩玛丽简·沃森闻言笑弯了腰：“你误会了，跟彼得·帕克青梅竹马的不是我，另有其人。他那‘小色鬼’的绰号也是因为在幼儿园时，他向全校的偶像——他那位真正的青梅竹马求婚，对方还答应了，导致当时好多女生都对帕克没有好脸色。” 

“哇啊哦！”福莱希的整个脸都亮堂起来，“你向谁求婚啊？” 

彼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啥会在这种时候遇到发小、还被揭伤疤呢？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和时间才忘记小时候那段黑历史啊！显然八卦是人的天性，玛丽简将之发挥的很出色，完全不顾忌地直接向围在一边、兴致勃勃的同学们揭晓谜底：“彼得·帕克的求婚对象可是哈利·奥斯本哦！那位奥斯集团的少爷哦！”

“哇啊哦！”包括福莱希在内的一群人异口同声的惊叹中，彼得赶紧扔下一句：“我要去打工了。”以惊人的速度落荒而逃。被玛丽简这么一闹，今天彼得连做蜘蛛侠去当义警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回家倒头大睡，再度忘记那段黑历史。可是一路上他却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哈利·奥斯本在哪里都是超级受欢迎的，包括幼儿园，没人敢欺负他，老师也特别照顾他，但是哈利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彬彬有礼但绝对没有热度。大家私下里都会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高傲啊，不好伺候。”奇怪的是，唯独在彼得面前，哈利会抛开那副冷漠的面具，与他打闹成一团。或许，是因为彼得初次见到哈利的时候，并非在幼儿园。那是他父亲带他去奥斯本大宅，让两个孩子相互认识，扔下诸如“要乖，要做好朋友哦”之类没营养的话后，大人们就把他们抛开一边去谈工作上的正事了，留下幼小的彼得跟哈利大眼瞪小眼。

“你是我的新玩具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哈利，而且相当的不客气。 

彼得挠头，只觉得眼前这个小男生就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妈妈一向教导自己要诚实，所以他也想到啥就说啥了：“你真像洋娃娃一样哦！”

当管家去通知诺曼·奥斯本老爷时，哈利和彼得已经扭成一团，仆人们好不容易把鼻青脸肿的两个孩子分开，理查德·帕克满脸黑线地训斥彼得：“怎么能打架呢？快跟哈利道歉。” 

“不！是他先打我的！”小彼得满肚子不服气。

诺曼反倒不在意，哈哈大笑：“男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的。哈利，跟彼得好好地玩，不要让我太操心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哈利阴沉着脸别过头，但是彼得还是看到他努力忍住在眼中的泪水。于是彼得心软了，嘟囔着“对不起。”对方惊讶地回过头来，玻璃般的水蓝色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感动。自此以后，彼得与哈利成为了好朋友，也是哈利唯一的朋友。彼得记得自己曾问过哈利，为什么会是他？哈利的回答是从未有人那么狠狠地揍过他。这个答案让两个小家伙拥在一起笑了好久。

曾经如此之多的快乐，即便是当彼得的父母离去后，哈利依然陪伴着他，甚至有段时间老是往本叔家跑，多次留宿，即便他还老是抱怨：“这房子好小啊，彼得你的房间还没我家厕所大。”不过哈利很喜欢吃梅婶做的肉饼和苹果派。现在回想起来，彼得才发觉或许在哈利心中，本叔的家才是“一个家的味道”。哈利的母亲在他出生时就死于难产的大出血，父亲一心扑在奥斯集团，对儿子不闻不问，只要哈利能做到“不让他操心”就是最好的。所以哈利习惯了孤独一人，直到彼得的出现。可惜好景不长，11岁的时候哈利被诺曼送去国外的寄宿学校，一别八年，再度相遇之时，却因缘际会反目成仇。

彼得站在家门口，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想把儿时的快乐时光一同抛到脑后。推门入屋，他闻到了苹果派的香味，微笑起来：“梅婶～我回来啦～”

果不其然，梅婶做了苹果派，还有肉饼，她在餐桌前用慈爱的笑容迎接彼得：“你总算回来了，哈利都等你很久了。”

彼得瞬间僵住了，恍若一盆冰水淋遍全身，让他毛骨悚然。哈利坐在梅姨旁，正温文尔雅地用叉子戳起一块派，冰蓝的眸子带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看着他：“你再晚一步，我就把派全吃光了。”

 

注：关于黑猫、玛丽简等人的设定，有些部分来自漫画，有些部分来自动画，有些部分是我胡编乱造（擦汗）。玛丽简的性格大概更接近动画《终极蜘蛛侠》吧，因为我个人实在不喜欢老版电影里的她。

 

 

Chapter03

 

哈利感觉有点好笑，因为彼得进屋后那脸色实在太好看了。估计是彼得害怕他对梅婶动手吧？实际上哈利对此完全没有动过念头。小时候哈利已经习惯了冷冰冰的家庭，仆人们所谓对他的关心也只是建立在“做好工作领好薪水”这个层面而已，至于父亲诺曼简直就当他是空气，只有当他闯祸后，诺曼才会把目光注视到他身上，带着一脸“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的表情。所以有段时间，哈利很喜欢闯祸，比如在家里砸碎古董花瓶、在价值不菲的名画上涂鸦，结果他发现诺曼把家庭教师和管家仆人们训斥了一顿、并没有因此花太多时间来管他后，哈利顿时失去了恶作剧的兴趣。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三岁的时候，诺曼给他带来一个超级棒的玩具——彼得·帕克。好吧，彼得不是玩具，在初次见面就一语不合大打出手后没多久，哈利终于认知到“朋友”这个词。彼得会关注到他，不会跟他保持距离，也不会为了钱来讨好他，彼得会毫无顾忌地跟他打架，彼得心里想啥就说啥从不对他只说表面讨好的话。有时候哈利会纳闷，为什么这个长着鸡窝头的穷小子能那么快乐？后来他见到了彼得的母亲，一位温柔体贴的女性，在彼得的家里给他们做蛋糕点心，陪他们一起玩桌游。彼得的父亲虽然很忙碌，但只要一回家就会先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甚至还陪他们玩捉迷藏。这一切都让哈利羡慕得要命，虽然他不肯承认，但他终于知道为啥彼得会那么快乐。 

彼得的父母突然离去，夺走了一段时间内彼得的笑容。哈利至今都记得很清楚，那个一直都很快乐的彼得沮丧地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抽泣：“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哈利很想回答彼得：“你什么都没做错，父亲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就是他们的累赘。”但是他没忍心说出口，或许他害怕彼得听了会生气，会不理睬他。哈利见惯了诺曼那副冷漠的背影，他不想让彼得都不理睬他。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啥好，只能默默地坐在彼得的身边，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抱怨。说实在的，这事儿让哈利有点小小的高兴，因为彼得也被父亲抛弃了，变得和自己一样了。但是不快乐的彼得就显得有些无趣了，而且他搬到了他的叔叔家，比原先的家更小更远。虽然哈利有司机接送，但来回路上挺耗时的，所以有时候他干脆直接在彼得那里留宿，反正诺曼从不关心他是否按时回家。彼得的叔叔婶婶对哈利很好，尤其是梅婶，就像彼得的妈妈那样温柔慈祥。哈利有时候会看着梅婶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会是怎样的？所以当哈利躺在雷文克劳夫特的牢房中策划着无数种复仇的方式时，一次都没想过对付梅婶。

现在，当彼得无比紧张地拖着他上楼时，哈利还很礼貌地跟梅婶道歉：“彼得一定有很多事情要与我商量，所以我过会儿再来吃光这些美味佳肴。”梅婶很开心地表示她会把剩下的菜先放起来，等他们讨论完属于年轻人的话题后再热给他们吃。

哈利任由彼得慌张地把他推入小屋中，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脏乱，而且以他现在的个子来看，这房间实在是太小了，天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会和彼得挤在这么窄的小床上睡得酣甜。他转过身，床的对面就是书桌电脑，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于是哈利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彼得把门锁好，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你究竟想干什么？！”

“和你聊聊。”哈利耸耸肩，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相框，彼得与格温脸贴着脸的照片，女孩笑得无比灿烂。

彼得察觉到哈利的视线，重重地将相框翻下。小屋中一时陷入微妙的寂静，似乎谁都没有开口的勇气。有几次彼得张口想说什么，但都咽了回去，几次三番后挣扎着吐出一句：“你出院了？”

“不，我是逃出来的。”哈利盯着对方，看到他皱起了眉头。“看来伟大的蜘蛛侠并不知道雷文克劳夫特是个怎样的地方。”

彼得翻了个白眼：“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梅婶跟这一切都无关！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放心，我还没吃腻梅婶做的苹果派。”哈利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轻松地说，不过显然彼得完全没被这话安抚下来，依然神经紧绷地瞪着自己。小房间里的温度在提升，哈利一直觉得彼得家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恒温的中央空调，于是他脱掉皮衣外套，扯下围巾，让自己在床上坐得更舒服点。然后他发觉彼得的眼光突然转为柔和，敌意消散化为……愧疚？哈利随即意识到彼得在注视自己的脖子，失去围巾掩盖着的丑陋的暗绿色硬块。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狠狠地瞪回去。

彼得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是需要好好地聊聊。”他拉过屋中唯一那张椅子坐了下来。“你对自己干了什么？变成……那种样子？”

哈利轻笑：“绿魔么？我说过，是你逼我这么干的。奥斯公司保存了蜘蛛毒液，所以我给自己注射了，就因为你不愿意给我血清。”

“哈利……”彼得绞着手指，一脸为难和痛苦。“就算我给你血清也无法治好你，那个奥斯圆蛛是我父亲用他的DNA培育的，只有我能匹配。其余的人……无论是康纳斯还是你，都无法承受毒液的变异。”

哈利能看出彼得说的是真话，因为从小他就不擅长说谎，心里想啥都立刻写在脸上。那时候彼得说他用长焦拍摄蜘蛛侠时，哈利就能看出他在说谎，他一定认识蜘蛛侠。果不其然，次日蜘蛛侠就上门来找哈利了。当时哈利非常开心，以为是彼得去说服这位神出鬼没的英雄来见他，直至对方表明不能给他血清。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哈利苦笑着松开捂住脖子的手，将T恤的领口拉低，露出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变异硬块和腐蚀的脓肿。“比起刚注射时有所消褪，但有时候还会发作，而且逆转录病毒增生并未被蜘蛛毒液消灭，两者共存着，此消彼长。”松开领口，哈利努力装作无所谓地样子。“我随时都会死去，彼。”

“那你要我干什么呢？”彼得的眼睛有点发红，哈利深知一打温情牌这个发小就立刻会软化。

“我不想要你做什么，只是想在死前跟你叙叙旧罢了。”哈利顿了顿，岔开话题。“这个房间太小了……”

“还没你家的厕所大，这话你说过无数遍了。”彼得闷声道。哈利忍不住笑起来，听起来怨念很重。“哈利……我今天遇到一个……呃，老朋友。”彼得开始挠头，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

“哦？我认识吗？”哈利·奥斯本就彼得·帕克一个朋友，但彼得·帕克从小就有很多朋友。

“是谁不重要，只是她提到了一件糗事。”彼得在刻意回避“她”的名字，哈利注意到这点，那么说应该是位彼得曾经感兴趣的女生。“呃……怎么说呢，小时候，幼儿园的时候，我做过的糗事。”

“幼儿园啊，你做过的糗事多了。让我想想，有次你吃太多冰激凌坏肚子直接拉裤子上了；还有一次你打喷嚏把鼻水糊了美女老师一脸；哦，对了，有次你被小胖子揍趴了还要靠个女生来帮你，那个女孩子叫啥来着？”看着彼得的表情变化，哈利觉得自己猜对了，彼得遇到了玛丽简·沃森，小时候彼得除了哈利外就很崇拜玛丽简，因为那女孩能跟体型最大的小胖子干架，关键是她还挺照顾彼得的。

“不过你最大的糗事是在医务室当着老师和那个女孩子的面，说要长大了娶我吧？”“哈利！”“我记得不光全幼儿园的孩子，连好多家长都知道了。”“我那时候在发烧，脑子不清楚！”“我还偷听到一个女孩被来接她的妈妈数落，为啥不学学彼得。”“咦？还有这事？”“你粉碎了很多少女的心啊，彼得·帕克。”“得了吧，如果不是你很干脆地同意也不会这样。”两人相视而笑，但心里都清楚再也回不去童言无忌的时代了。

哈利站起来，从裤袋中掏出一个U盘，扔给彼得。“好吧，我承认我来找你是有目的的。蜘蛛侠或许会对这个有兴趣。我要回去了，你慢慢看。”当他走到门口时，觉得病毒真他妈的太“争气”了！竟然好死不死挑这个时机发作。先是逆转录病毒的发作，导致他站起来后就感到一阵晕眩，肢体不可控地颤抖，然后激发了蜘蛛毒液的反噬，哈利跪倒在地，理智在迅速地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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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就算再不经世事也能猜出哈利·奥斯本别有所图，他不会只是找自己聊天叙旧，所以当哈利突然倒地时，彼得最初还以为又是什么新的手段。随即这个念头被排除了，因为那副痛楚的模样几近狰狞。彼得赶紧蹲下来扶住哈利的肩，手掌竟然感受到滚烫的皮肤下骨头在异常地蠕动，原本还是一块一块零散的硬斑正在迅速地扩展，墨绿色的六角鳞片状在苍白的皮肤上攀沿，烧灼出密密麻麻的气泡，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哈利发出惨嚎，手指抓挠着地板，平时的礼貌与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一脸疯狂。

不，不能让绿魔在家里闹腾！彼得心中警铃大作，蜘蛛感应刺疼得后颈皮肤发麻，他迅速发射蛛丝，想把哈利绑起来。然而对方也察觉到危险，突然翻身，伸手抓住彼得的手腕，力气大得出奇，与蜘蛛侠的怪力不相上下。两人在狭小的房间中扭打到一起，椅子被踢至一边，桌上的摆设被震落。不过这次没有盔甲、飞行器和南瓜炸弹那些武器帮助，哈利很快落了下风，手脚被彼得伺机用蛛丝牢牢地捆住，嘴巴也被封起来。他难耐地挣扎扭动着身躯，双眼变得惨绿且浑浊，满是愤怒与癫狂地瞪着彼得。这副眼神太熟悉了，在彼得的噩梦中无数次出现，伴随着格温的陨落。彼得抬手擦汗，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这时候屋外传来梅婶的敲门声：“彼得？你们在干啥？怎么好大的响声啊？”

“没……没干啥！”彼得一边回应着，一边赶紧把哈利搬到床上，拿过被子盖住。把椅子扶正，手忙脚乱地遮盖掉争斗的痕迹，拉下袖子盖住蛛丝发射器，然后打开电子门锁，故作镇静地堵住门口。“我和哈利在聊天，没啥事啊！”

梅婶狐疑地往屋里张望，但是被彼得挡住了，她只能看到哈利的后脑勺露在被子外面。

“呃……哈利他……他说累了。”彼得赶紧掩饰，“他说好久没在我们家留宿了，所以……”

梅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她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哎，你们这些小年青啊！注意点儿哦，当心别弄疼了。”然后摇晃着脑袋，笑呵呵地走了。

彼得关上门，把脑袋抵在门上，内心在咆哮：梅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他转身掀开被子，发现哈利已经昏死过去，皮肤滚烫，额上全是冷汗。彼得将哈利嘴巴上的蛛丝扒掉，但是手脚上的没敢松绑。然后想了想把他的身子扳正，使之平躺在床上，把被子又盖回去。接着彼得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拿了一袋冰和毛巾，再溜回房间给哈利做冷敷。看到哈利的呼吸逐渐变平稳、绿斑稍微有点消褪后，彼得松了口气瘫倒在椅子上。他想起了康纳斯博士——蜥蜴人，对方在蜥蜴人状态时也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妄图把全市的人都变成蜥蜴，还重伤了斯泰西警官。可是当他恢复成康纳斯博士时，伸手拉住了差点从高塔上摔下去的蜘蛛侠，还提醒去查看斯泰西的伤势。康纳斯博士是个好人，但是被蜥蜴变异病毒摧毁了理智。现在，哈利在自己眼前的这般模样，与康纳斯如出一辙。彼得伸手掩面，究竟该怎么办？然后他想起哈利给他的U盘，赶紧找出来插到电脑上。U盘里是三段监控视频文件，一段是布满医疗器械和奇怪装置的房间里，被绑在架子上蓝色的电光人，在军用电极的刺激下嚎叫着要毁灭整个城市和蜘蛛侠；一段是康纳斯被绑在手术台上，一名研究人员拿着一管针剂走过去，康纳斯哀求着挣扎着，无力地看着绿色的药水被注射进体内，下个瞬间他开始变异成蜥蜴，然后刚长出来的手就被等候在一边的研究人员砍下来，放进盛满培养液的器皿中。

彼得颤抖地点开最后一段视频，然后他看到哈利被绑在椅子上痛苦地颤抖，丑陋的绿斑遍布全身，电流在他的额头两边流走，绿色的血液顺着皮管流入容器中。

 

 

Chapter04

 

哈利醒过来时，已是次日清晨，绑住他手脚的蜘蛛丝早就随时间自动降解。哈利呻吟着撑起身体，每次发作后全身骨头就跟散架似的酸痛。然后他看到彼得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屏幕上罗列着雷文克劳夫特、奥斯集团、麦肯等信息的搜索页面。 

好吧，虽然在彼得面前发病并不是哈利所想要的，但是对于鼓动彼得来帮助他的效果不错。哈利的自尊心不允许让彼得看到自己的软弱，当时在把监控视频拷贝进U盘他还曾犹豫过，最后决定放入自己的视频，也是说服自己必要的示弱可以提高计划成功的概率。

哈利爬下床，才发现身上的T恤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裤子也撕破了几道口子，一身臭汗。于是他打开衣柜，取了几件替换衣服去洗澡。彼得的衣服稍微有点大，裤腿也略长，哈利对此有点不满，小时候分明一样高，为何该死的彼得现在个头远远超过了他。洗完出来后，哈利看到彼得已经醒了并在整理房间。

“嗨……”彼得停下来看着哈利，眼中满是关心。“你没事吧？”

无名的怒火在哈利的腹中窜起，省省吧，彼得·帕克，如果你真的关心我，那也来得太迟了。但是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哈利强压下自己的脾气，低下头扯着T恤的下摆来掩盖自己的表情：“借用一下你的衣服，回头会还给你。”

“哦，随意。听着……”彼得又开始挠他那鸡窝般杂乱的头发，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习惯，在难以启齿的情况下。“我会去调查雷文克劳夫特的真实情况，作为蜘蛛侠，我必须眼见为实。这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只是……本叔告诉过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蜘蛛侠的力量是用来打击邪恶帮助他人，不是为了报私仇。”彼得的一字眉又都快拧在一起了，提到本叔时他的眼中满是思念，以及……内疚？“我曾经……当我刚拥有蜘蛛变异能力的时候，一度沉迷于这股力量，甚至还用来去寻找杀害本叔的人。但是，有人提醒了我，力量不应用于私欲。”

胡扯，哈利几乎要笑出声，奥斯本的家训一直是“力量越大，你能获得越多”。诺曼树立了一个样本标杆，即便临死前都在教育儿子为了目标要不择手段。

“总而言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还有就是……我不会放弃你的，哈利。虽然我不能给你蜘蛛侠的血液，但是我需要你的血液，我会想办法找出解救你的方法。可我无法保证能在短时间里有所突破，所以这次能否请你耐心点等待？拜托不要再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彼得终于说出了哈利想要的结果，但是看着对方那真挚的眼神，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彼得……我是贿赂了看守逃出来的，只要被麦肯发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干掉我。所以你不能指望我保证什么，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先下手为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蜘蛛侠无法拯救所有人。”哈利隐藏了一部分真相，他只贿赂了几个看守关闭监控、打开牢门，至于带他飞出精神病院的则是“秃鹫”亚德里安·图姆斯。而那几个看守也已尸沉河底，确保麦肯的线索到此中断。哈利很清楚现在麦肯正发疯似地派人四处搜寻他，可惜对方雇佣错了人——“猎人克拉文”虽然一直为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们办事，但在麦肯请到他之前，菲亚斯先生业已抢先一步跟他签订了合约。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麦肯从克拉文那边收到的全是徒劳无功的假情报，制敌的先机被牢牢地捏在哈利的手中，麦肯还一无所知。

彼得长叹了一口气：“哈利……”梅婶的敲门声及时解救了哈利，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就该早点抽身去部署接下来的行动。

“小伙子们，该吃早饭了。”看到哈利穿着一身彼得的衣服，梅婶笑得有点诡异。

昨晚闹腾过后，哈利正好也肚子饿了，只是大清早的面对一桌子的菜，他有点傻眼。小时候也不是没在彼得家吃过早饭，可今天这丰盛程度有点超常。梅婶还一个劲地给他盛菜：“多吃点，哈利。彼得一向做事没轻重，你肯定累坏了吧？看你瘦成这样，得多补充点营养。”哈利满头雾水地看看彼得，对方却埋头猛喝蔬菜汤，一副什么都别问我不关我事的态度。

“哎呀，我要迟到了！”梅婶看了一眼时间，匆忙起身取包，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哈利，我一直很支持你们的，现在大家思想都开放了，同性结婚也合法化了。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彼得你要照顾好哈利。”

哈利差点把正在喝的牛奶喷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啊？！彼得尴尬地抬起脸，嘴角还挂着一片胡萝卜：“你别生气，梅婶她是误会了。昨晚你变成绿魔闹出那么大动静，我也不好找借口来澄清。晚些时候我会想法跟她解释的。”哈利不由得扶额，好吧，反正早在小时候彼得·帕克就把“长大后我要娶哈利”这句告白闹得周围人尽皆知了。

吃饱喝足后，哈利急着离开。彼得叫住他，提议去大学的实验室抽血。哈利摆手拒绝：“你会在雷文克劳夫特找到我的血清，我敢保证为数不少。包括绿魔状态的时候。”看到彼得又露出难受的表情时，哈利心中在冷笑，拜托我不能去纽约大学的生物实验室，那里的客座教授可是奥托·奥克塔维斯，菲亚斯先生找到的有力人选之一，哈利可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跟彼得的关系，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将蜘蛛侠与彼得联系起来。

离开彼得的家后，哈利在打车回家的路上就急着联系黑猫。“菲利西亚，我需要你今晚帮我去雷文克劳夫特取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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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东倒西歪、全副武装的警卫们，彼得在蜘蛛侠的面罩下皱起了眉头，这些装备都已超过了普通精神病院的范畴，达到私人军队的水准。雷文克劳夫特精神病院果然是奥斯集团的人体实验所么？当他在监控室里找到哈利给他的录像时，心里更沉重了，因为在标着“实验对象-HO”的目录中，有着一长串的视频文件，那意味着彼得所看到的非人折磨，在这里上演过无数次。当他寻找着关押康纳斯的牢房时，一个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吸引了彼得的注意——在一间血样保存冷库里，有一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在忙碌着什么。就在这时警铃大作，彼得不知道是自己还是那个黑衣人被发现了。不管怎么说，监控室不是久留之地，彼得需要哈利的血样，如果还没有被黑衣人拿走的话。

利用蜘蛛侠的攀爬优势，彼得把天花板当做前进的道路，这使得下面匆匆持枪路过的警卫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然后彼得就在血样保存冷库门外目睹了一场精彩的格斗戏码。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身躯前凸后翘、性感火辣，宛若假面舞会般的面具遮盖住了神秘女子的上半部分脸，但是露出了烈焰红唇和纤细的下巴。女子的动作如猫一般灵活，银白的披肩长发在跃动中飘荡，她竟然能躲闪过子弹并迅速蹿到对手面前，指尖寒光闪过，警卫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枪械脱手落地。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漂亮得让彼得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女子立刻抬头视线扫过来，绿色的眼睛散发出凌厉的光芒，让彼得想起街角曾抓破他喂食的手的野猫。

“看看这是谁？一只小蜘蛛……”女子抿嘴微笑，“你迷路了吗？”

“哦，你怎么知道？小猫咪。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吗？可我怎么好像感觉来到了战场。”彼得顺着蛛丝从天花板倒吊着慢慢垂下来，他注意到女子背上的背包。“在你的身后，该不会装着我想要的血液样本吧？”

“什么时候蜘蛛侠也变成小偷了？”

“面对你这样的美人，想不跟你站在同一条线都难啊。”彼得翻身降落，反手射出蛛丝，将一名从拐角冲过来的警卫钉到墙上，但是更多的警卫涌了过来。他一边躲闪子弹一边朝通道的另一头跃去：“我有个很好的提议，先离开这里如何？”

“同意。”女子的飞奔速度就跟她的格斗技巧一样令人咋舌。两人边打边跑，彼得从未想到居然有人能配合上他的速度与反应，而且还是位女性。当他们翻出雷文克劳夫特的高墙时，看到远处的大门那边一排警车灯在闪烁。

“是你报的警？”彼得有点诧异，他以为小偷会比较低调，至于这所病院的人员应该不会希望警方来插手。

女子轻笑着耸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得走了，感谢你的帮助，傻蜘蛛。”

“等等！”彼得射出蛛丝黏住对方的右手，女子的左手一挥而过，蛛丝断裂。

“别挡道！”女子的语气阴沉下来，“我不想跟你斗，但也不会束手就擒。”

“我也不想，但是在你背包里的血清，能否分我一点？我需要它们……需要用来救助他人。”彼得收敛起贫嘴，认真地说。

女子凝视他片刻，将背包取下。“好吧，今晚我也累了，只要有足够完成任务的份量就行。”她打开背包，拿出一个小型冷冻箱，里面装满了贴着标签的血清，看样子她至少每种都拿了几份，所以即便每种血样都抽出一管给了蜘蛛侠后，她依然有足够的样本可以交差。“给你，希望你的速度能尽快赶到安置这些东西的地方，这里离城里可远着呢。没有冷冻设备，这些血样可不怎么稳定。”

彼得接过密封的试管，满意地看到其中标有“HO”的字样。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女子重新背上背包，“希望下次在更有趣的场合遇到你，小蜘蛛。”

“等等！”彼得再度叫住对方，“你知道我是蜘蛛侠，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岂非不公平？也不方便下次约会吧？”

女子噗嗤地笑了：“叫我黑猫吧！”

 

彼得飞速赶往罗斯福地铁站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黑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