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故居青白江城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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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流沙河《锯齿啮痕录》。因诗作《草木篇》,1966年他被打为大右派,从省文联遣送回原籍城厢劳动,长达十五年。在这里,他靠解木板为生,历经抄家,批斗等羞辱,也与成都川剧团的女演员何洁在此结婚生子。
这是我第三次来城厢。城厢现在划归青白江,之前是金堂县政府所在地。这儿有家珍公园,有幸存下来的西街,还有陈家宗祠、寿佛寺、三清观、绣川书院等。不过我此行的目的是位于槐树街的流沙河故居,想要把书中他那间用竹篱笆隔成的房间放进现实中。
梁家巷汽车站有直达青白江客运中心的班车,票价10元。换乘青白江2路公交车,到城厢家珍公园站,票价2元,可刷成都一卡通。
青白江2路几乎穿越了整个市区,怡湖公园,大弯中学,四川化工厂老俱乐部,老宿舍,春季最为人熟知的赏樱之地凤凰湖,区人民医院等。车子慢慢摇晃,几乎一个小时才到城厢,被我们戏称为车游青白江。
城厢中学。原金堂县立中学,流沙河曾在此就读。仿罗马教堂式大门,是民国十九年驻军旅长杨秀春督修的旧物,如今内里早已破败,只剩下这个门脸了。
现在的“城厢中学”几个字是流沙河书,题记“校友流沙河”。一旁的金刚湖内荷叶团团,香风阵阵。
穿过金刚湖,绕进寿佛寺旁的小巷,这儿名叫九思巷。两旁的老房子虽然破旧,屋顶却让人见到了从前的精致。
平仓巷。
这间老院子内栽有一棵大黄桷兰树,正是花开时节,满院清香扑鼻,另还有一棵高大的小叶香樟树,枝柯早已伸出了房顶,远远也能看到它的树冠。住在院里的老人告诉我,这儿原是建于清代的三清观,观里的道士死后就败落了,西街上重修的三清观,原来是火神庙,现在顶了三清观的名头。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啊!果然,在厢房侧面锁着的一间房子里,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里面散落的石碑,塑了彩的雕像等,随意地堆积在里面。
靠近寿佛寺一侧的大殿,被隔成许多房间,除了顶头这两间窗棂还是原样儿外,其余的都变成了简易民居。
据老人讲,当初政府没收了一位地主的家产后,重新在这里划了两间,算是归还于他家,故此当头的两间属私产。而老人及其他居住户都算是租用的公房,每年还需交房租几百元。
清代的老道观,地主的家业,政府的财产,就这样让人读懂几十年来发生的荒唐事情。
老人童颜鹤发。在院内几丛腊梅林下,摆放着几盆石斛。这些极难成活的金贵植物被他藏在这里,精心莳弄,生机盎然。
走出院子,回望那棵大香樟树。
根据位置和朝向,这里可能是三清观的前殿。也被分割成多间民居,侧面的立柱还能看得到过去的辉煌。
西街。原金堂县县政府的旧址,也只剩下一个门脸儿了。紧挨着旁边的一间老屋,是郑记肥肠粉店。
上次我们来这儿吃饭时已过了两点,店面的木板已装上,表示打烊,店内的板凳全都架上了桌,地面已打扫干净,两盆烧好的肉哨子摆在中间的方桌上,那是为晚上准备的。老板是个精干的圆脸妇人,看我俩外地人,又打开炉火为我们下了碗面条。期间,她美丽的女儿,她的漂亮的外孙女,还有她的儿子都来过店里,后又离开。
等我们吃面的间隙,老板给我们讲起了她女儿的婚事:细碎,曲折,带着一分认命。
出来后,某人感叹地问我,是不是想起了李劼人《死水微澜》里的那个邓幺姑?谁说一个人的命运是单个儿的一个人的呢?世道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这次依旧看到她美丽的女儿。当妈的在厨上忙,女儿迎接食客、端粉端面、算账收钱。她个子高挑,乌发白面,脸颊饱满,只是眼神儿透出一种心不在焉,让人觉得她不该耗在这间小店一辈子。
我们吃面时,来了一个镇上的老妇人,因为她要的牛肉粉上成了肥肠粉,于是大着嗓门吼这个女儿,女儿马上换了一碗给她,并不回嘴。
待我们结账时,她笑着调侃某人能吃:一碗粉,一碗面外加一两饺子。这个时候她脸上才有了盈盈的笑意,很好看。
端午节。镇上人家的门口晾晒着各种艾草,菖蒲之类。
西街上新恢复的三清观。知道了缘由的我再看到这个观牌,心情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得知,真相便会慢慢被时间湮没。
流沙河曾在他的书中向未来的董狐和司马迁致敬,请他们秉笔直书。他讲的是大的历史事件。那些微小的呢?
泰山石敢当。
城厢镇上,当地人说话无口音,女子漂亮,男人也生得高大。后来我们在金刚湖畔赏荷品茶时,坐在周边的老人说话也轻言细语,全无成都茶馆里人声鼎沸之状。很令人喜爱。
西街上的槐树街。
这家的瓦房上晾晒着蒿子秆儿,我们正拍照时,男主人从巷子口回家来,开锁进屋,并不忘对我们浅笑。他人高马大的,头几乎要碰着门框了,笑起来一副掩不住的斯文相。
槐树街的老墙。翻资料,这种砌墙的方式为斗式。
此图片来自网络。
很想有请古文功底深厚,擅长说文解字的余先生上场。
院内早已是大杂院了。他的家人也并不在此居住。
余家老宅。
并没有进入。于我而言,走到这里已足够。
荷风阵阵。在金刚湖畔,继续读流沙河《锯齿啮痕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