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文者独白(随笔)
从少年时代喜欢上文学至今,我已在写作为文这条熙熙攘攘的路上踽踽而行了20多个春秋。
记得当新兵时,连长找到我,说连队有个学司机的指标,看我表现不错安排我去。我一听就摇头:不去、不去。连长眼睛瞪的像玻璃球:为啥?全连20多个新兵都想去呢?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想当作家!连长听后,乐得“噗哧”一声笑岔了气。在他看来,我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后来,作家没当上,倒当上了职业记者,也算是与文为伍吧。为文者少不了孤灯独影,皱眉冥思,整日熬得眼睛布满血丝,跌跌撞撞一路行来,再回首自己写下的那些长长短短枯燥乏味的官样文章及几本羞于拿出手的书稿,除了在掰着手指头数得过来的几个读者面前“混个脸熟”外,别无它有,每想至此,心底不禁生出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凉之情。
每当伏在电脑前码字疲惫之际,我总扪心自问:为什么写作、写作为了什么?你看古人有诗圣杜甫,一生贫困潦倒,在几间破草屋里悲鸣而死;再看那李白、苏东坡老诗人,哪个不是妙笔生花,才高八斗,俩人都有当官之愿,但仕途都不太顺。你看近代作家朱自清、路遥、顾城等,穷的穷死,累的累死,顾城干脆疯啦,杀妻后自杀。再看看被称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批恐龙的诗人,也在不断地灭绝,海子很有创意地自己撞了火车,余地竟残酷地用菜刀抹了脖子,可见,诗人接二连三地上吊、跳河、卧轨、服毒等自杀行为,已经不是文化范畴内的事件,而是上升为社会问题啦!细想想:那些人哪个不是文坛大腕,可他们得到了什么?就纯文学追求而言,我辈等顶多算得上是个文学爱好者,写着官样文字,手痒时写点喜欢的文字,浸润一下失落的文学梦。操笔时,文学梦就在眼前,一但搁下,似乎又很遥远。然而,生活中偏偏有这样一群人,执拗地喜欢着文学,为之痴情、迷茫、癫狂,痛并快乐着。
10多年前,我参加一次笔会,结识了许多热血沸腾的文学爱好者。那时大家都视文学如缪斯。神圣得近乎痴狂。有位从贵州山区来的中年人,家贫如洗,为参加笔会,不顾妻儿的哭阻,卖掉了家中仅有的一头肥猪作盘缠,千里迢迢赶到会场。还有一位60多岁的老汉,背着将近一麻袋作品赶来参加笔会。这位老者从事写作已达40年之久,虽痴心不改,但没有一篇文章变成铅字。交流作品时,老人站在台上朗诵自己的文章,念着念着竟泣不成声,与会者无不为之动容。至今,那令人感怀的一幕仍嵌在我记忆深处。
然而,岁月在无情地流逝,多年后,当我依然握笔禅坐固守精神家园的时候,越来越发觉商品经济的浪潮已将为文者推向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他们中有的耐不住清贫和寂寞下海“扑腾”去了;有的专门追随于老板、富款的屁股后边给人家树碑立传,极尽拍马之能事;还有的专门写些男女之间三角恋、四角恋赚取稿费的。更有甚者,一些文坛大家也纷纷拿起笔,将自己恩恩怨怨的私情抛白于天下,那些文字如隐去名家的真名,充其量也只能算作“街头文学”而已。究其心态,其目的无非是想多挣些银两养家糊口罢了。
日前文友小聚,酒酣耳热之际聊起写作,一文友说文学梦就好比情人,黏得太紧,心生腻烦,离开吧,又想的心慌,魂牵梦绕。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认可。是的,别看为文者孤独、辛苦,为此冷落了家人、领导、朋友,然而,当一个人坐下来,用心用笔与之交流时,立刻便有了忘我的境界,其它一切都可以被忽略和淡化,那种享受也是为文者最为惬意的时刻。
文字,是思想中流淌的语言,无形的意念因文字的出现,从而有了附体。因文字而结缘的人,往往相识得最快,并能作最贴近内心的交流。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说过:“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人们在享受物质生活的同时,能够在精神的家园里小憩,这无疑是一种高雅的境界。
写到这里,我想对为文学爱好者们说:如果你喜欢为文,就要耐得寂寞,让我们一起痛并快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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