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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阵营 |
本来不喜欢医院,那总有些陌生的物种没来由的冲我狂吠,一副没文化的匹夫相。可今天,医生们见到我都喊:“看,果不其然!”他们可能是看了《猫迷》杂志,说我是明星猫,于是那些物种也不再吭声。
当不当明星并不重要,可是,如果布袋知道了,也许会多爱我几分,我就会很满足。
明星猫也是猫,也要做手术,我很害怕。医生说做手术会让我长寿。父亲便附和:“果子不怕,我们做一个长寿牌手术。”
他们给我验血、打针。我都很坚强,因为果真长寿,我便可以更长久的陪在布袋的身边。打针挺疼的,无所谓。可是为什么要清除我的屁股毛?长不长寿,碍着屁股毛什么事?只听见“嘭”的一声,我的尾巴瞬间就粗了,那是被羞辱的反击前的警告。
突然很困,四肢无力,浑身瘫软,我想努力的站住,但是不行,晃了晃,我就趴下了,让我顾不得尊严。
父亲在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他吻着我的额头,喃喃地说了声“我爱你儿子,对不起……”眼睛就湿润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给我长寿,怎么会对我不起?我很想告诉他:“我也爱你,爸爸。”可是张不了嘴,浑身上下毫无知觉,只是难受,憋气、恶心……
一位护士在我的脸上盖上白布,我被轻轻的抱起,穿过阳光毒辣的长廊——
别晃我呀,头晕!五脏不安生,它们翻江倒海却喊不出声——不会是要死了吗?长寿牌手术就是让我去死的意思?我不懂——猫族是不是只被允许活过这样的短暂?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必须惩罚?——打碎花瓶不是我故意的!弄翻水盆不是我故意的!抓坏沙发不是我故意的!挑吃罐头是我嘴馋,可是嘴馋也不是我故意的!天呐,猫上帝,猫菩萨,猫迦牟尼饶了我吧!爸爸,你别仅仅是哀伤,求求医生,让他们把我还给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布袋等着我呢,我不要死!!!
手术室的门就要关上了,我的心要蹦出胸口,我怕极了。父亲被人拦在了门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白布的一角望他——那张熟悉的脸,因无奈、愧疚和爱,以及同样的恐惧和痛苦变得扭曲,他颓然的流泪——哭有什么用?你救我呀!哭有什么用?!门关上了……
白布撤掉,世界一片光明,光明到了极致。我也想哭,脸不听我的——它麻木,不再有表情——连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我造了什么孽?
我只好在心里向一切告别:猫饼干、鱼罐头、猫沙、线球、沙发、《猫迷》杂志、猫样生活馆、杰阿姨、家、亲人、布袋,还有我们各自身上的蝴蝶……
毛煮猫说:别了,司徒雷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