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漠,一个很西部的名字,实际是地处京冀交界的一片沙漠。四周环抱的群山之巅是砂岩、黄土质地的古烽火台……早就听说了,今天才算真正游历,四月份的天气,这里依然满目枯黄,偶尔的绿色是珍稀的点缀。房间里更是一到深夜便能看见白色的哈气,需着羽绒大衣。
可是白日里天空湛蓝、空气清新,这在京城是难得一见的。
我的房间朝北,比这里暖和的是窗外的马棚,于是,驻扎天漠的第一晚,我是伴着战马的嘶鸣和响鼻入睡的。醒来得倒比睡在城里时早,有鸡鸣、夹狗吠。
身处天漠,独立高岗。看着陷在沙里的汽车,我有些心慌,方圆数公里不见人烟,手机没信号、对讲距离不够……用手挖了许久,通身是汗。水分在这里蒸发很快,我拧开水瓶的盖子,听到瓶口与风交汇的唿哨,悠长、响亮,动听得让人忘记口渴,不再心慌。在这里,尽可以放肆的吼叫、高歌,甚至打滚,裹一身沙土,不会有人嘲笑。除了那阵唿哨,我听不到别的声音,心下于是逐渐安静。
近来,一直为找不准人物感觉着急,天漠似乎有意帮我思索。
《军刀》开机一周,两易男二,我来的时候,大家已经渐入佳境,我却才刚开始看剧本,压力自然比旁人大了许多。
张伟是八路军某骑兵队队长,斯文气十足。杀手疯子,爷们至极,因为屡杀日军高官,而最终被张伟争取进了部队。两兄弟出生入死共同抗日,甚至共同深爱着军医吉达。无意间,吉达发现疯子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干哥哥,加之这位老兄多次于她危难之间挺身相救,吉达便最终选择了疯子。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他们的队伍打破的日军的侵略计划,张伟却在阵地战中英勇牺牲……
疯子由程伟哥扮演;吉达,席与立;我,张伟。
前些时间在王佐基地,配合剧组扮演战士的是万岁军112师的战友们。得知后,倍感亲切。因为我还是112师直属侦查营杨子荣连的名誉战士,以及防化营侦察连曾经的副指导员呢。当然这都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这些战友都是新面孔。不过大家都认得我,亲切的喊我“史班长”,听说,112师的全体指战员都看了《士兵突击》,这不能不说是一份实实在在的欣慰。可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会让我分心,没办法全心投入张伟的角色。以至于当夜人困马乏之际,我就因这份分心导致疏忽了很多表演上的细节,并被班用机枪震得右耳暂时失聪。
不怪别人,是自己的心性修炼不够。
天漠又起风了,我愣愣的迎风伫立,老师的声音飘进心里:排除你的杂念。
是的,想演好戏,不疯魔不成活,满心的杂念,等待演员的只有死亡。从另一个方面上看,“我要排除杂念、我要把戏演好……”一样是杂念。演戏是一种气功,很难捉摸,心不静、注意力不集中、私事太多、骄傲、忘记不了过去的角色……都是功亏一篑的前兆……
天漠的风又把国强的话吹了来:兄弟,我们该上路了。是的,既然要上路,就说明过去的已经过去,着眼未来,踏实脚下。
感谢天漠,你的博大、你的空旷,以及你的风。
想明白了,就无话可说。那么,掏掏耳廓里的沙,我干活去了。
——本文运用了牵强的拟人手法
——另,我已从沙海里游出来,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