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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白面自行车的历史三月娟子大兴安岭 |
分类: 家庭故事 |
娟子胆小,看见血就迷糊,看到人家打架那怕是吵吵两句,就腿哆嗦、心发颤,看见邻居家的狗就不用说了,大气都不敢出,可有时也会爆发出惊人的胆量。一次邻居家的狗突然奔她和女儿冲过来,娟子毫不犹豫地将女儿拽到自己的身后,用身体迎击狗的突然袭击。之后,女儿铭心刻骨,她说她真正理解了母爱伟大的内涵。
娟子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沟里,当地人都叫“井坑”,只有三十多户人家,全靠仅有的一点土地打粮食生活。也许是“井底之蛙”的缘故,农民大字不识几个,娟子的父亲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她上学,乡亲们也是总在唠叨,丫头片子早晚围着锅台转,给人家做饭的手,上学有啥用?可她偏偏不信,一股犟劲,非要念书不可。而且,在班级里还处处咬尖,哪次考试要是没弄个全班第一,生气、大哭一场后,暗地里加劲学,不在下次拿冠军,她决不罢休。
娟子上中学时,每天要翻过两座山,即使这样,也没有使她退缩。后来,妈妈心疼她,让她在学校住宿,娟子的胃病就是那时候慢慢形成的。宿舍是南北两个通铺,很凉。而且,食堂的主食多数是大查子和苞米面大饼子,尤其是大查子又凉又硬,碰到饭盒发出叮当的响声。为了改善伙食,食堂偶尔也蒸一顿白面馒头,每次娟子买来馒头都要省着吃,等到星期天回家,给家里人改善伙食。每到星期天,娟子带着馒头回家,家里就像过年一样,做上满满一锅土豆汤,欢欢乐乐的吃馒头,全家七口人,虽然每人只能吃上半个馒头,但已经很满足了。
娟子考上师范学校那年,两个哥哥结婚时欠下的债还没有还清,而且债主一再上门讨债,弄得父亲焦头烂额,本来就不赞成娟子上学,这回干脆,自己能借着钱就上,借不到就拉倒。面对此情此景,娟子含着泪,四处奔波,终于借到了第一学期的钱。开学报到那天,在乌兰浩特公共汽车站,父亲扛着行李,领着她去报到,走了 10公里到达学校后,妇女俩累得满头大汗,老师问他们为什么不坐学校的接站车,父亲说,没有钱。老师说,要什么钱啊,那是专门接新生入学的。为此父女俩苦笑了半天,那笑里真是充满了苦涩。
在师范学校的第一顿饭,令娟子惊喜万分。原来她得知每天都可以买到白面馒头。于是,她每天都多买几个馒头,攒够十个后,她 向老师请假,老师开导她,不到半个月就想家,以后还怎么求学啊,她说,不是想家,是往家里送馒头,要不时间长了馒头会干吧会坏的。老师被娟子的真情所打动,破例给她两天假。后来,家里人总盼望娟子回家,好享用香喷喷的白面馒头。
娟子过早的成熟,过早地承担起生活的重担,也许正是这样才磨练了她的意志,才使她在后来的人生旅途中显得愈发坚强。
娟子对感情很专一,特执着。每当说起我们的感情,尤其是初恋,娟子总是眼泪汪汪。上中专时,我们两个分别在两个城市,想隔一千多公里,鸿雁传书,情真意切,至真至纯。毕业那年,我们彼此正处于喜悦之中。不料,同学们背后三番五次戳咕我,说娟子嘴大,皮肤黑,言谈举止跟小蛋子没什么两样,开朗大劲儿了,一点也没有女人味。我便动摇了。我的热情像突然被泼上了一瓢冷水。于是便有了那封令娟子眼泪汪汪的告吹信。万分失望之中,娟子放假回家之前,专门乘火车跑到五百公里以外我的单位去看我,还给我买了一兜又大又红的苹果。那时,娟子还没毕业,家里本来就没钱,还要花钱给我买苹果,而已经参加工作有工资收入的我竟然无动于衷,连火车票都没有给她买,只是礼节式的送她登上了回归千里之外的大兴安岭的列车。现在,娟子的姐姐还时常动情地讲起那段往事,娟子回家后,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以往的活泼开朗被忧郁寡言所代替,整日反复听那首迟志强唱得《十不该》。
也许是好事多磨,也许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一路坎坷,一路曲折,我们于1989年喜结良缘。1990年,在春寒料峭的三月,我们举家来到大兴安岭这块绿色宝地。当时,娟子虽然骑自行车的历史已经四年多了,但是她怎么也不敢放心大胆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骑自行车穿行,即使是车技再高的人带她,只要速度一快,也会吓得她“妈呀妈呀”的乱喊,甚至跳车之后还一个劲地埋怨你,没法子,她只好步行上下班。那年,别看她有孕在身,而且家里距离学校五公里的路程,但是,她照样不比别人差,风雨无阻,每天小步慢走按时上下班。一次,冒着牛毛细雨,她打着那顶红色的雨伞去上班。在途中,遇到一位老人在斜坡上吃力的拉着一辆装满货物的小拉车,老人累得满头大汗,已经怀孕九个月的娟子走到车后不声不响地帮忙推车。正吃力地拉车的老人忽然觉得车轻了,回头一看有人帮忙,连声道谢,娟子嫣然一笑,“没事儿,没事儿。”
也许是娟子的行动感动了女儿,也许是女儿心疼了整日劳累的妈妈,那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娟子经过一阵剧烈的阵痛,顺利地生下了女儿。当娟子看完可爱的女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我,“你明天该去林业局计生办报独生子女了”。娟子的计划生育意识还很强呢。第二天早晨,娟子的学校老师开大会,一听她生了,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清晰地记得,就在前天的星期六下午,娟子还忙前忙后,和史地教研组的另外两位老师组织了一场《党在我心中》知识竞赛呢。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娟子的犟劲儿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作为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由于家里穷,生活困难,导致脑供血不足,低血压,神经衰弱,一次在课堂上差一点昏倒,学生们劝她休息,大夫建议她休息,我逼着她休息,可她总是那句平平淡淡的话:“没事儿的”。
一次,娟子的阑尾炎又一次发作,在我的逼迫下,她接受了手术治疗。打小以来从未上过医院、打过针而且胆小的她,实实在在经受了一次考验,加深了对生活的理解。手术后还没等拆线,她便急着赶到班级看学生,因为学校刚开学,她放心不下学生们。出院后,她一天也没休息,马上投入正常教学。还有一次,娟子的泪管炎发作,转院到牙克石林业总医院,经诊断,医生让她住院治疗。期间,因通泪道又并发感染。尽管这样,娟子只住了七天院,就心急火燎要回家,不顾我的百般劝阻,提前出院了,回到林业局医院继续住院治疗。她的理由很简单,三月一日马上到了,学生们要开学了,回局治疗输完液还可以继续为学生们上课。 多么简单的理由,那股倔强的性格里蕴含着多么朴实的情感啊。
如今,女儿已经16岁了,刚考上牙克石林业一中。可娟子却愈发年轻起来。打扮起来青春活泼,尤其是那缕秀发,人见人夸,长发飘飘,涌动着一股蓬勃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