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之后,郭维德经理派人来叫沙路去他宿舍一趟,沙路到了郭维德经理那儿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又有了新的任务,郭经理要他第二天去接收一个新的工地,那个工地就是沙路刚到的那天早晨听到驻地犹太人总管史劳姆先生嘴里喊的“地瓜蛋”,青岛的建筑工人们也都把它叫做“地瓜蛋”工地。
第二天早晨沙路随着上班的班车到了新的工作地点“地瓜蛋”工地,到了工地后沙路在现场先熟悉了一下情况。这是一幢正在建设中的10层高的公寓楼,公寓楼的主体框架已经完工,现在正在砌内外墙的大理石,集团公司以色列项目组所承揽的是这幢楼的贴内墙与外墙的大理石的分包工程,这项分包工程基本上已经快要结束了,只剩下了收尾的工作,现在也就只有几人在干活,原先负责这项工程的工长期满回国了,领导就派沙路来这个工地上当临时工长。
沙路所谓的办公室是在负一层,也就是地下的一层,因为是在地下的位置,所以办公室的周围全是墙壁没有窗户,里面相当闷热。其实也不需要呆在办公室,办公室实际上就是存放工具之类的小仓库。
沙路随着运料的电梯到了顶层,他的工人们正在那儿干活,这是一种以时间来计算工程款的“点工”,也就是说报酬是按小时来计算的,或者通俗讲就是“钟点工”。后来沙路知道,按照当时以色列的劳务市场用工行情来看,“钟点工”也算是划得来的。
沙路在工地上见到了犹太工长西蒙,这是一个来自于俄罗斯的移民,脾气挺暴躁的,沙路在以后的工作交往中,和西蒙就是在不断的争吵和“对骂”中慢慢磨合,最终完成了他们之间的合作的。沙路在这儿还认识了一个罗马尼亚小伙子,名字叫安德烈斯,他是管理这个工地上的做“点工”的所有外国劳工的小头目,当然也包括沙路手下的那些中国劳工了。安德烈斯挺嚣张,觉得自己大小是个官,所以对中国工人们指手画脚,在鬼子面前却点头哈腰的。
沙路对此很愤怒,有一次安德烈斯在对自己手下的工人发狠的时候,沙路冲上前去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通,见到怒气冲天的沙路那恶狠狠的样子,强悍的安德烈斯居然被镇住了,他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从此以后就变老实了,对沙路手下的中国工人们客气得多了,经过这次交锋之后沙路和安德烈斯反而成了朋友。安德烈斯告诉沙路说他也是住在彼塞得驻地,就住在罗马尼亚人住的那座二层楼房里。安德烈斯还告诉沙路他的房间号“416”,以后沙路还真的去那里找安德烈斯玩过,俩人的关系处得还挺好,后来安德烈斯被调到别的城市里去了,俩人从此也就失去了联系。
沙路继续在“地瓜蛋”工地行使他的工长职责,同时他也和工地上的其他几个犹太人认识了,他知道并见到了苏尔本尼方面的项目经理,这是一位30来岁的帅哥,名字叫伊万诺夫,他也是来自于俄罗斯的移民。副工长叫弗拉季米尔,也是一位俄罗斯移民,这里的苏尔本尼方面的管理人员统统都是俄罗斯移民,在以色列的俄罗斯移民都称自己为“路西亚”,这是希伯来语中的“俄罗斯”的发音,因此这也是称呼来自于俄罗斯的移民的一个专用名词了。
后来沙路也了解到,因为建筑行业是一个很苦的行当,以色列的犹太人一般不愿干这项工作,而俄罗斯又是犹太移民的主要来源国,那些年由于前苏联的垮台,以色列移民政策的放宽也加剧了那里的移民进入以色列的步伐,这些移民在以色列要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些好的行业他们也挤不进去,建筑行业相比较而言工资待遇既高,也不太需要文化知识,因此建筑行业就成了许多前苏联,包括现在的俄罗斯移民的主要选择,苏尔本尼公司里汇集了一大批的从俄罗斯来的移民,这些来自于前苏联的犹太移民成了该公司基层管理的主要力量。
沙路到“地瓜蛋”工地的第二天就遇到了电梯故障,因为他手下的工人们都在顶层,也就是十九层上干活,所以沙路必须要爬到顶层十九层的工作现场去,他要从乱七八糟堆满砂石水泥的没有建好的楼梯一层层地往上攀。以前要是稍稍爬上几层楼的话沙路也是不会干的,那有多累呀!但是在这儿他就必须去爬这十九层的楼梯,他别无选择。其实人就得锻炼,来到以色列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在工地上也滚打了一个多星期了,沙路现在爬起楼来也并不觉得太累了,只是在中间歇息了一次,然后就爬到了顶层的十九层楼。后来像这样的爬高层楼对于沙路也是家茶便饭了,他的体魄在这儿得到了很大的锻炼,这天他上上下下地爬了好几次十九层,一天下来反而也觉不出有多累。
工地上的电梯就是上下运送沙子和水泥等建筑材料的吊笼式电梯,干活的人们上上下下的就是依赖这个运送物料的吊笼电梯,沙路就这样在工地上每天要乘这个电梯上上下下的,有时要找工长西蒙,或者是找伊万诺夫,再就是上面干活的工人没有料了,他就下来到犹太材料员那里领材料,如果遇到停电的时候,沙路就要从楼梯上上上下下地来回跑,这样可锻炼人了,由于在工地上整天都要跑上跑下的,所以沙路在以色列工作时,他的身体锻炼得也是很棒,尤其是两条腿的肌肉硬着呢!这个吊笼式电梯一次可以运载10多个人,开电梯的是一个满脸长满了胡须的“路西亚”,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沙路和这些“路西亚”们都相处得挺不错的。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