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伟立访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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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音乐杂谈 |
问:您的很多作品中既有民乐的元素,又有西乐的元素,您对这两个元素的运用有什么独到之处吗?
[1959年在人民剧场演出]
[1987年香港泛亚交响乐团赴泰国演出]
答:我的音乐根底是西洋音乐,又在以民乐为主的中国音乐学院执教多年,打下了很好的功底。以前很多学西方音乐的人对于民间音乐是有抗拒的,我却不是,我像块海绵,只要是好东西我都吸收。流行曲我听、古典的我也听,像民歌啊、戏曲什么的我都听,所以在我的脑子音乐资料库里的东西是很丰富的。这对我搞创作、搞电影音乐是相当有利的。我后来到香港打开局面后,片子一部接一部,虽然我会列个时间表,但你们知道拍电影时有的片子要赶工期,有的进度碰到了意外又拖了下来,这样创作时就会交叉。我曾经碰过四部片子同时撞在一块的情景。所以时间紧、工作量大,就很容易在创作风格上雷同。由于要确保每一部电影音乐的质量,因此不同的题材的片子我会用不同的风格来表现,相同的或接近的题材我也尽量把风格的差距给拉大。四部片子我设计了不同的主题,先做最最赶的,做到头昏脑涨,然后停下来打十分钟的游戏机,洗涤我的头脑;接着我反复听第二部的主题,前一部如果是西乐那这部就用民乐。总之要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来创作。后面两部我也是依法炮制,所以我在香港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电影作曲真是一种非人的生活。但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是不会理会你只有短促的时间来写音乐,他们买了票就要得到应得的回报,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不公平的一件事情。不管民乐也好、西乐也好、电声也好,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工具,利用它来表现一种音乐上的情怀、感情上的情怀、民族上的情怀和思想上的情怀。要问这之间有什么规律?打破已有的规律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我喜欢标新立异。当时我做电影需要很多中乐的声源,市面上很少卖,即使有我也不满意,我只能自己来Sample(Sample,中译“取样”,亦叫“采样”。是计算机专业名词之一。——编者注。)做音源。自己掏钱在中央电视台租一个棚,通过以前在中国音乐学院的老关系,轮流请了管弦、弹拨、敲击等整个中乐乐队中所有的高手,动用了他们最好的乐器来录音取样,回到香港后再在我的电脑上把它编上程序,这样我就可以用键盘弹奏出鼓、锣、叉、琵琶、笛子、古筝、二胡等等中乐的音色,几可乱真。我的东西在当时的香港是独一份的,有我自己的特色的。当然后来很多模仿的东西就都来了,包括我的几个学生,他们的风格也都受了我的影响。另外,当我接到大片的时候,只要预算够、时间够,除了MIDI
问:有些时候不能马上听到您作品的最终效果,这会不会影响到您下面的创作呢?
答: 我在创作一个作品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慢慢地有了效果,只不过是通过不同的手段去把它体现出来的。像七八十年代我们写那么厚一摞总谱,只有在进了录音棚乐队试奏后才听得见效果,你脑袋里想的音响效果和你实际听到的音响符合不符合?是不是一样?这就是经验了。经验到了一定程度,实际最后出来的效果都和脑袋里的音响八九不离十。可是一个新手,这个也想弄弄,那个也想弄弄,想法很多,结果出来的东西和想象的差距就会很大。音乐在写的时候,特别是在给乐队配器的时候,有时候堆积得越多,它的相位就会抵消,音量反而会弱。如果配器好的话,一个和弦下去整个大厅都能充满共鸣。所以这就是Technique(技巧)的功底。但光是技巧好没有内容也不行,音乐主要还是要打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