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故乡度过。
当时,父亲独自在遥远的北方上班,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四人生活在偏僻而又穷困的小山村,日子单调而又乏味,只有一年一度,父亲回来探亲的日子才是我们的节日。父亲会带回好吃的,好玩的,还会讲很多山外的新鲜事给我们听。
父亲归来的日子,欢乐不仅仅属于我们,全村的人都笑脸如花。因为父亲是走出大山的第一人,生活闭塞的人们实在太渴望了解山外的世界了。远道归来的父亲在村里红得发紫,东家请,西家叫,忙得脚不沾地。偶有闲暇待在家里,屋里也是挤满了人,男人们装一袋旱烟,女人们纳着鞋底儿,大家在烟雾缭绕中伸长了耳朵,津津有味地听爸爸讲述他在北京和西安等大都市的见闻。
伙伴们都羡慕我有个有本事的爸爸,我心里却暗暗叫苦。想想,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见不到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连抱抱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单独跟我说话了。我只能混杂在人群中仰视他。这样的爸爸有什么好?
有一天,在村里的柿子树旁,、父亲照例又被一群村民围在中间,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在车站的见闻,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欢笑声。我孤伶伶的站在柿子树下,突然间想到,怎样让父亲注意并当众抱我一下呢?那样等他走后,我在伙伴面前也有了炫耀的资本。看到脚旁散落着的几个青涩的小柿子,我的眼睛一亮。
我捡起一个小柿子,塞进我的鞋后跟,当时我们脚上穿的都是妈妈做的老布鞋。鞋跟放一个小柿子进去,立时变得鼓囊囊的。
伪装好之后,我故意大叫一声:“哎吆,痛死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正说到兴头上的父亲,听到我的尖叫吓了一跳,立刻分开人群冲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焦急地问:“怎么了,哪里疼?”
我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指着塞了柿子的脚后跟,撒赖般地说:“脚肿这么大,能不疼吗?”
父亲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鬼把戏,他很麻利的把我的鞋脱下来,捏出那个小柿子扔掉。然后揪揪我的鼻子,说:“乖乖的,别捣蛋了。”就又挤入人群中去了。
这次,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我已经清楚的感受到,父亲骨子里还是疼惜我的,尽管平常他对我有些忽略,但在关键时刻,第一个冲到我面前并抱起我的,还是他。
事实上,在我后来的人生路途中,父亲也确实是我坚实的后盾,他以微薄之力鼓励并支持我读大学,尊重我的婚姻选择,在我和老公选择远走天涯时,半句怨言也没有。
在我需要的时候,是他为我撑起一片明朗的天空。让我体味到父爱如山,血浓与水。从而格外珍惜亲情,在绵绵不断的亲情中走好我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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