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太行山

我的家乡在中原，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童年的记忆里，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在北地的田野里奔跑或帮大人做事。天气晴朗，空气通透的日子，向北望去，远远地可以看见一道高高的山梁，蓝蓝的，很有质感的石头山，山的东端则是断崖。虽然透视原理上近大远小，但这道山梁从西到东直至断崖起起伏伏占满北方的视野，颇为高大。那是太行山，呈现出奇异的蓝色。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登上了太行山，发现太行山就是一座土石山，林木丰茂，与我看到的蓝色太行山迥异，也让我至今悬疑。

后来，我先后攀登了许许多多的山：嵩山，王屋山，泰山，黄山，华山，井冈山，梅里雪山，香格里拉央迈勇雪山，折多山，猫儿山，甚至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山。然而，我身处山阳焦作，至今太行山成为我朝夕相伴的一座名山。闲暇，太行山成为我们行走的绝美之地。云台山，神农山，月山，百家岩，茂林修竹，飞瀑流泉，环境优美。

太行山，不同的时代，留给人们不同的记忆。东汉末年，曹操率兵攻打叛将高干写下著名的诗篇《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唐李白在《行路难》里写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唐高适在诗里写道：东入黄河水，茫茫泛纡直。北望太行山，峨峨半天色。山河相映带，深浅未可测。自昔有贤才，相逢不相识。

宋王安石在《登景德塔》写道：放身千仞高，北望太行山。邑屋如螘冢，蔽亏尘雾间。念此屋中人，当复几人闲。鸡鸣起四散，暮夜相与还。物物各自我，谁为贤与顽。贱气即易凌，贵气即难攀。愧予心未齐，俯首一破颜。

明代唐顺之在他的《望太行》里写道：北望太行山，嵚岑霄汉间。倚天开迭障，画地作重关。车向羊肠转，人从鸟道还。一为苦寒曲，泪下摧心颜。

北望太行山，在我童年的心里，却是诗和远方。（2022.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