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行雪地梅花五

小学四年级父亲就整着我练毛笔字。到春节让我学写春联，并教我学叠七个字的对联。初开始我连毛笔都拿不稳，总是颤抖。写大了写小了写扭了，没少受呵斥。父亲说写字就像人站立，要周周正正。写不好，就受呵斥，十二三岁一个小孩子又不是书法家，掉眼泪是常有的事。后来，慢慢地，毛笔拿稳了，字也写得周正了，班里同学写书皮如姓名，语文，算数，自然等都找上门来。那个时候练的是颜真卿的字，厚墩墩的，壮实。我有一个感觉，心静字就写得周正，心烦字就写得歪扭。有一年，队里交公粮，各家都要把名字写在布袋上。我回家拿来笔墨随手在我家的白布袋上写下我父亲的名字，用中锋，周正流畅。正在记账的东哥后来看到惊奇地问：“谁写的？”我说我写的，他再追问：“真是你写的？”并要我给其他人家写名字。可惜，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张天翼的小说《宝葫芦的秘密》等，兴趣转向了文学书籍。到大学后，辅导员王刘纯老师曾是全国硬笔书法一等奖获得者，他组成兴趣小组，利用午间讲硬笔书法，我也参加了这个兴趣小组。然而我没有成为书法家的兴趣和追求，我明白书法作品都是过去的高端文人书信和文件的副产品。只有文学文章可以纵横开合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我已是一名师范教师，那时还时兴写对联，不像现在去大街买几幅贴上完事。1987年过春节，虎年，又是写春联。余暇，父亲兴之所至提笔写了一副春联：虎行雪地梅花五，鹤立霜田竹叶三，横批：春意透寒。颂春祝福，迎接新春的到来。多少年后我忽然明白，父亲的呵斥那是一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