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小狗和鞋，散发着闲情逸致。——1997．9  法国尼斯海滨

　　法国最负盛名的度假胜地是西起影城嘎纳，途径尼斯，东至赌城蒙特卡洛一带的地中海海滨。这里天和海都是湛蓝湛蓝的，因而被称之为“天蓝海岸”。

　　“天蓝海岸”阳光充足，每年有300天左右的日照，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普罗旺斯诗人米斯特拉尔称其为“太阳帝国”。

　　当我驱车从马赛驶入尼斯，便意识到跌入了春天的怀抱。尼斯是“天蓝海岸”的心腹地带，面海背山，海滨一幢幢形态各异的现代化白色建筑和拥在四周姹紫嫣红的鲜花，在和熙的阳光照耀下，分外亮丽。而同在海边的马赛，则显出秋天般的沉稳，隔海相望的伊釜岛监狱，矗立山坡上的玛丽亚教堂，都使我呼吸到了历史沧桑的气息。

　　我漫步在每年一届举行嘎纳电影节所使用的一家梯形酒店前，不远处的水面上静静地躺着各式各样的白色小游艇。可以想象，驾驶这种速度很快的小游艇奔驰在尼斯海滨，那种感觉是奔放、自如的。

　　我常常发现，欧美人总是想方设法使自己和大自然结合得紧密写，从住宅不设围墙、驱车打开车窗，到热衷于日光浴，都显现了回归自然的习性。

　　尼斯冬暖夏凉，无冰雪，少雨水，大雾更是罕见。尼斯的阳光虽亮丽但不酷热，这一点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特别是欧美的游客。他们在并不细腻的海滩上静静地躺着，连女士们也解下了胸罩，甚至褪下了内裤，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欧美人喜欢阳光，他们认为太白的皮肤并不好看，就像一句玩笑说的那样：不能看某人的皮肤，因为他的皮肤白的会把你的眼睛看瞎。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一有机会就躺在太阳底下，把皮肤晒成浅褐色，他们认为这种肤色是健康的表现。甚至有一种说法，肤色晒深是富裕的象征，因为这表明一是有“闲”，二是有钱。有则笑话说，一个没钱的男人为了装作有钱，在自家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声明自己外出度假，有事请两周后再来。结果他每天躲在屋后晒太阳，两周后以晒红的肤色向邻居宣称自己的富有。我在欧洲看到有专门进行人工日光浴的商店，放置着像箱子一样的日光浴床，人躺在里面，盖上盖子，周围日光灯似的特殊灯管，能把肤色的颜色照深。

　　当我在尼斯的阳光下扑入明净透澈的地中海遨游时，心中涌现出了对阳光的感触：我们同胞中许多人是不大喜欢阳光的，从打着旱伞，戴着凉帽，到汽车窗上的防晒膜，都或多或少地显现出对阳光的惧怕，而这些在欧美人那里是非常少见的。我想，这大概是与我们民族崇尚白皙、细腻、柔软的审美观念息息相关。

只要融入大自然，肌肤相亲，才能变得无拘无束，才能激发生命的内在活力。

面对阳光的诱惑，人们褪去了一切遮掩。——1997．9  法国尼斯海滨

　　选自《琐见琐文——李小宁域外摄影散文集（欧洲卷）》

2001年7月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