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很脆弱,疾病会使人感到莫名的恐惧,而且越演越烈。
手术完了,硬膜外麻醉使得我腰以下一直没有知觉,伸手掐自己的腿,麻木而没有痛感,摸着热乎乎的下肢,像是我身外的其他人的躯体,大脑中反应出的是,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就此就没有知觉了?我会不会从此就截瘫了?这样的想法让我后背冒出了冷汗。于是我每隔几分钟就掐自己的大腿,拼命地动脚趾头,哪怕有点感觉,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我在焦急,恐怖,绝望中过了一个晚上,第2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掐大腿,接下来的恐怖是左腿有痛感,但是又腿仍然没有知觉,就这样过了2天,到了第3天,我终于垮了,我坚持要自己去卫生间,可是当我靠双臂把自己拖到轮椅上,我的右腿竟然像被碰掉的枕头一样砸到地上,声音之大让我震惊,没有知觉,没有痛觉,大脑已经无从支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麻药彻底过去了,伤口的疼痛让人无法入睡,怎么放都不舒服,再加上天天躺着,浑身酸疼,更觉得痛苦不堪。此时所有的疼痛都在放大:手术留在血管中的输液针头,24小时地在刺激血管,手用力时会疼,液体走快了会疼,每天早上用生理盐水疏通针头时更会疼,总平躺着,手术刀口抻着疼,侧着身伤口被压倒疼,做起来脚控着更疼。病房里人多烦,没有人更烦,静得像太平间。我觉得自己近乎要疯掉。
自我动手术后,好像就没见过阳光明媚,阴雨连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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