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愚巷

                                  （一）

   我19岁那年应征入伍。部队扎根在苏北很贫困的地方，苏北大部分地区是平原。我的部队很大，四周高墙，背后还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那座山经常被部队用作模拟训练。部队外面居住着当地的老百姓，他们与当兵的人和睦相处。当地的农民没什么收入，男人不太干活，女人靠割草喂驴，等驴长大了卖掉过日子。男人们一年几乎忙个一两次，就是收割麦子的时候，其余的时间看不见他们在地里干活，夏天时候大树底下乘凉聊天，冬天的时候抽麻袋烟晒太阳。

   刚到部队的时候啥也不会，新兵班长第一天教我们叠被子，被子很新，皱纹很多，新兵们必须把新被子上的皱纹磨平，从早上开始磨到晚上，被子差不多去掉皱纹了，皱纹去掉后，新兵班长再手把手教我们如何叠被子，叠被子也有难度，有些新兵到老兵时被子仍然叠不好，感觉很拖沓，可能是一个人的动手能力有关。新兵班长叠的被子要方有方，要角有角，看起来像砖块，很平整，新兵班长的被子颜色发白，看起来很薄，只要随便叠两下就能成型，而我们新兵的被子很厚，连续叠练几天后，感觉被子里的棉花仍然要弹出来似的。新兵们“不择手段”在被子上压凳子，或者用力挤压，总想尽快让自己的被子跟老兵一样薄如饼干。叠被子是个技术活儿，看似简单，想叠好它真难，得花一个星期功夫才行。

   92年的时候，我当兵的地方出现气温有史以来最低，零下十几度。苏北算不上真正的北方，那时的我，最寒冷的季节就在苏北度过，因为当时苏北的天气太冷了。薄薄的被子，外加毛毯，再盖上大衣，晚上睡觉就是这样。没有暖气，整个营房感觉很冰冻。早晨起来毛巾成了冰块，没有开水，靠地下出来的水带点温度洗脸刷牙。到了晚上睡觉前才可以去炊事班打开水烫脚，用开水紧张，留不到天亮使用。每天凌晨部队号子一吹，一骨碌起床出操，出操回来进行早训练，然后搞卫生，再利用开饭前十五分钟时间洗漱。要说热，汗流浃背，要说冷，手脚冰凉。

   新兵的时候总吃不好，我记得周星驰的片子里有搞笑的一个镜头，当周星驰拿起筷子去夹菜的时候，慢了一步，盘子里的菜都没有了。其实我在新兵的时候也遭遇这些，早上十二个新兵一桌，仅有一大盘咸菜，打饭时间有快慢，稍慢一步，回到桌上时，盘子里的咸菜叶一片不剩，看着新兵战友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怪怪的想：难道你们在老家吃不饱吗？那些山东大汉们喜欢吃馒头，南方来的新兵不太爱吃，馒头成了山东大汉们的抢手货，米饭倒成了南方新兵们的奢侈品。还好，部队中餐时是米饭，否则，我们南方新兵们只有靠慢慢习惯了。入乡要随俗，苏北的农民吃得方面也很简单，馅饼一次做好后可以吃上一个礼拜，对于在南方长大的我，看到他们拿着馅饼当饭吃，心里觉得有点酸。他们葱包馅饼，一碟菜，一碗稀饭，一日三餐天天如此。当然，地方跟部队无法比拟的，部队有部队的伙食标准，新兵的伙食要差些，到入老连队时，就四菜一汤了。 本文在论坛连载，欢迎点击进入论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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