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此 文为杨先生六年前的一篇文章，是针对当时国内大学发展存在的一些问题有感而发，今天读来依然像是在说当下的大学。问题依在，问题更盛，我们的高等教育离现代大学追求的目标越来越远。纽曼、洪堡，以及现代美国、香港等地的大学专家都对大学是什么？做过十分细致的探索及实践。那是我们心目里理想的大学，可它在哪里呢？

我对高等教育发展中若干现象的迷惑

—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

近几年来，国内一些高校纷纷建豪华大楼、该校名、向“综合性大学”转型，杨先生对此感到迷惑，他根据自己在国内外任校长的经验，针对近几年高校发展和改革中出现的一些热点问题，撰文发表了一些看法。

建世界一流大学肯定不是靠大楼！在世界大学排名的各项指标中，并没有校园面积或校内建筑面积这类指标。近几年来，我国高校经历了合并、调整和扩招的发展阶段，现在又进入了另一个发展高潮，兴建新校区、兴建大学城。根据实际情况适当改善办学条件是必要的，特别是一些欠帐较多的高校；但是许多高校不切实际的大兴土木，扩大校区，一些大中城市建大学城有必要吗？这与建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有何必然联系？哈佛大学与普林斯顿（2004年世界大学排名并列第一）大学，哈佛占地2300亩、学生近2万，普林斯顿占地1820亩、学生6500人；中国大学毛入学率1978年为14%，2004年为19%，在校学生为2000万人；

看看国外多少一流大学的楼比不上我们的！大学要建大楼，但问题是为什么要建？怎么建？建什么样的楼？一流大学靠什么？普林斯顿大学连续五年排名世界第一，加州理工学院排名总是在世界前五名（在校学生2000名），但都培养了二三十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剑桥、牛津这些古老的大学，看到的处处是古老陈旧的建筑，但他们都是排名世界前10名的一流大学。

口号都是“向研究型综合性大学转型”，真有些使人摸不着头脑！当你时时处处把人放在首位，你离一流就不远了。香港科技大学办学不到20年，但已经成为名校；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成立不过44年，现在已名列世界前50位，拥有10位诺贝尔奖获得者，62名美国科学院院士。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为什么我们要把大学搞成一个模式呢？2003年诺贝尔奖得主艾伦·麦克迪尔米德教授说过一段话对我们建设高质量大学有启发意义：“一所大学的质量并不取决于它所拥有的教学大楼，也不取决于它的实验大楼和图书馆，虽然这些都很重要，但是决定科学研究水平高低的关键在人。一般说来，即使有风景如画的校园、汗牛充栋的图书馆、装备精良的实验室，但要是不能将最优秀的师资和一流的学生吸引到这些建筑物之中，那只能是金于其表。因此，我再一次强调——科学研究在于人，人是第一位的。”

杨先生衷心希望，我国高等教育界能以“求真务实、艰苦奋斗、以人为本、追求卓越”的精神，兴办一流的高等院校。

一所大学的外在美与内在美是统一的。不能只追求外在美；内在美主要反映在对学生的关心和帮助上，对学生要有责任感，当好学生的“准父母”；同时教师和管理人员还要有责任心和事业心，这主要体现在对学生的关爱和对教学科研的热爱上。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前校长沈士团认为，我国经济虽然这多少年有了很大发展，但我们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办大学还应该讲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的传统。大学搞基础建设，改善办学条件是完全应该的。可是要从实际出发，不能搞脱离自己情况的追风。大学不要一窝蜂地去追风，盲目攀比反而会把大学本来的特色搞没了。  (摘录《中国青年报》2004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