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未成时
他对第一任妻子的要求是“下厨房”
●事业有成时
他对第二任妻子的要求是“上厅堂”
●他以为掌控一切
却不料注定是扭曲和坎坷……

苛刻条件寻农村妻
婚姻好似一架天平,若是一开始就失衡,或许就注定会是一段坎坷的感情经历。再婚的谢建国,以为自己吃一堑长一智,想不到却像是被一根苦藤紧紧缠绕……
上世纪80年代初,谢建国从山东农村考到了上海一所知名大学。那时候,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大学生可谓是天之骄子。毕业后,谢建国被分配到一家大型国企,成为技术骨干。不久后,他就与大学同学蒋玉萍结婚了。
谢建国为自己能找到一个聪明漂亮的上海女孩而感到自豪。结婚初期,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当他们的生活逐渐安逸后,谢建国的父母便常常来上海“探亲’。这对谢建国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对蒋玉萍来说,却是应了一句话,城里媳妇最怕老家来人。
两人的矛盾从此就没间断过。一次,谢建国的父母从山东农村带来了两麻袋的红枣和花生,蒋玉萍从小素爱清静,带孩子的辛苦和工作的压力,已经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一看两个老人这架势,就知道他们要住上一阵,心里不禁一沉。
更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谢建国对蒋玉萍说,“爸妈一路上也辛苦了,你给他们端盆洗脚水去吧。”蒋玉萍积压在心中的不快,一下子摆在了脸上,“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端的,凭啥要给他们端,要端你自己端。”蒋玉萍的这句话呛得谢建国满腹怨气,这个场景倒是和《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有几分相似。
结婚前,谢建国觉得上海小女人可爱,结婚后,有了观念上的冲突,他觉得这日子过得一点不踏实。谢建国是个孝子,认为自己在大城市里过上了好日子,理应把贫穷辛苦的父母接来享福。同为天之骄子,蒋玉萍也有着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谢建国父母频繁的到来,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时间一长,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最终,两人达成了离婚协议,女儿由蒋玉萍抚养。在我们看来,这段婚姻的失败,很难指责谁对谁错。谢建国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蒋玉萍希望能有自己的空间,也无可厚非。但谢建国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前妻不能尽心对待自己的父母,主要就是因为她是大城市里的知识女性,人漂亮又有事业。若是一个农村妇女,就会截然不同。
于是,经过深思熟虑,谢建国决定在农村老家寻找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并提出了三个条件:该女子文化程度越低越好,长得越难看越好,必须尽心侍奉公婆。不要说那个年代,就是现在,大多数人择偶都讲究门当户对,而谢建国经历了前一段失败婚姻后,却偏偏剑走偏锋,要选择一个弱势的对象,以求婚姻的“长治久安”。
在如此“苛刻”的要求下,谢建国的第二任妻子王文琴出现了。相貌平庸的王文琴,只有初中文化,比谢建国小了近十岁,看上去岁数却相差不大。
新婚的第一天晚上,王文琴端着一盆温水来到谢建国的身边,爽气地说道:“来,洗脚了。”性格直爽的山东媳妇,说话声音虽不如上海女孩温柔,但做的这事情,让谢建国心里觉得特别舒坦,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婚后,王文琴为了照顾谢建国的父母,更多的时候是住在谢建国的山东老家。在谢家,王文琴尽心尽力,不像谢建国的妻子,倒更像谢建国父母的贴身保姆。她把两个老人照顾得舒舒服服的,烧饭洗衣缝补,她什么都能做。她把这两个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爹妈一样照看着。对王文琴来说,能找到像谢建国这样的丈夫是自己修来的福分,她必须全心全意对待这桩婚姻,就像捧着一件精美的瓷器,唯恐一不小心碰了边角。对此,谢建国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两年后,谢建国的父母先后辞世。王文琴终于结束了和谢建国聚少离多的日子,来到了上海,开始和丈夫过起了正常夫妻的生活。不久后,王文琴为谢建国生下了一个儿子。喜得贵子的谢建国高兴得合不拢嘴,再一次认定这次讨对了老婆,自己所期望的婚姻就是这样舒适平静。
丈夫外遇激起滔滔恨意
时间到了1991年,因为业务能力出色,谢建国的事业节节高升,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然而,职位的升高,让谢建国渐渐从一些事情上感受到女人没文化是有没文化的好处,但一定会有更多的不足。妻子作为一个总经理夫人,若是上不了厅堂,多多少少会让他有些尴尬。
生意上,谢建国有时需要带王文琴参加一些应酬,这个时候就是王文琴最紧张的时候。人往往越是紧张越会顾此失彼。一个周末,谢建国打电话让王文琴晚上到饭店参加一个饭局。为此,王文琴专门到理发店做了头发,回家后对着镜子试穿着衣服,最后锁定一件大红色连衣裙,这是她觉得最漂亮的衣服。等她赶到酒店时,发现满桌的客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目光。王文琴讪讪地坐到谢建国身边时,谢建国的脸色很难看,悄悄责怪她:“看你的裙子配着松糕鞋,头发盘得像个盆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王文琴悄悄地望下去,果然不协调。自己给丈夫丢丑了,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回家的路上,王文琴不停地跟丈夫道歉,谢建国大度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种场合也真是难为你了!”谢建国话是这么说,但话外音不言而喻。自从这次不愉快的聚会后,他几乎不再带王文琴出去应酬,他怕妻子再给他丢面子。对这一点,王文琴也心知肚明。
随着谢建国的位子越来越稳,王文琴也越来越能体会到一句话:夫荣妻贵。短短几个月,家里的房子换成大的了,出入有车子接送,生活也有保姆照顾。一直以来,王文琴伺候人伺候惯了,如今那么多人把她捧着供着,让她一下子飘飘然起来。既然外面没有她的天地,那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心中原有的自卑竟渐渐转变成了自大,开始动不动就对家里的保姆颐指气使,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是一顿难听的责骂。
王文琴的这些变化、谢建国心中不是没有一点准备,他知道妻子没读过书,没有文化修养,但没料到当初给自己洗脚的那份热情直爽,如今会变得如此泼辣,他感到很痛心。只要一有机会,谢建国就会给王文琴讲道理,但王文琴左耳进,右耳出,收效甚微。或许确切的说,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靠劝是劝不掉的。说得次数多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反而越积越深。
妻子的变化,家庭的矛盾让谢建国备受打击,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就在这时,谢建国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一家公司的女会计。女会计的善解人意深深吸引了谢建国,两人开始秘密交往。
与此同时,正在为“夫荣妻贵”而得意的王文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努力坚守的一亩三分田,正在遭受侵袭,丈夫已经在感情上悄悄背叛了她。
那天中午,王文琴在家里给谢建国打电话:“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电视柜。”电话里,谢建国犹豫了一下,“今天要开会,明天吧,晚上也不用等我吃饭。”放下电话,王文琴充满了疑问,明明昨晚丈夫和自己说要去看家具,怎么突然变卦了?或许是女人的直觉,王文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下午,满腹狐疑的王文琴在丈夫单位门口守着。五点半,王文琴看到谢建国走出单位大门。丈夫不是有车吗?为何不让司机送他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王文琴悄悄地跟在谢建国后面,走了十五分钟后,王文琴跟着谢建国走进了一个居民小区。要换成现在,妻子肯定就跟着过去看丈夫进了哪户人家,再打手机当面拆穿他,直接了当。可那时手机还没有普及,也只有像谢建国这样身份的人才会有个大哥大。
看到谢建国走进一个楼栋,王文琴还来不及跟上去,谢建国就上了楼梯不见了。王文琴只能强压怒火用公用电话给谢建国打了个电话:“什么时候回来?我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电话那头,谢建国不耐烦地说道:“吃什么吃,工作忙得都喘不过气来,你自己吃吧!”说完就挂了电话,王文琴又气又急。
那天,王文琴在楼栋门口等到半夜。凌晨,谢建国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王文琴一下子冲过去截住了他,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谢建国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知理亏,他是个要面子的人,硬是把王文琴拉上了出租车。
回到家里,王文琴彻底爆发了,她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自己长得难看,没有文化,这是丈夫自己钦点的,怎么到头来自己好不容易熬出头,丈夫又喜新厌旧了。王文琴咽不下去这口气,一怒之下将台灯都扔在地上,还把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也烧成了一堆黑灰……尽管王文琴歇斯底里地发作过了,尽管谢建国低声下气地认错了,王文琴还是不甘心就此宽恕丈夫的拈花惹草。谢建国是个要面子的人,王文琴却不一样。
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星期,有个朋友到谢建国家里来看望他。王文琴在厨房里准备水果,谢建国进去说了句,“待会你去超市转转吧,反正和大家也聊不到一块儿。”谢建国若是往常说这么一句,王文琴或许就乖乖地出去了,可此时王文琴听着却觉得特别刺耳,一下子勾起了对那晚的回忆,一股怨气涌上心头。她举起手上的水果刀,对着谢建国就要戳过去,“你嫌弃我没文化,是不是又想那个狐狸精了!”谢建国吓得直往外躲,王文琴不依不饶,手持水果刀,追到了客厅。来探望的朋友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连忙上来劝架,王文琴这才罢休。
王文琴一方面对谢建国有外遇这件事耿耿于怀,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意识到,和谢建国相比,自己无论哪方面都处于劣势,担心谢建国会真的抛弃自己,她绝不愿意失去总经理夫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一切。
在这种复杂而畸形的心态下,王文琴开始对谢建国实行经济制裁和精神对抗,只要谢建国回家的时间比平时稍晚一点,王文琴便与他闹个不休。若是稍不顺她的心意,她就扬言要把谢建国的丑事传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谢建国在外风风观光,在家就再也没有过上好日子。谢建国怎么也没有想到,与有文化前妻的“文闹”相比,王文琴的“武闹”要凶猛彪悍得多,每每一吵架,没有修养没有忍耐力的王文琴只要急起来,就对他又打又骂,甚至还让他下跪,让谢建国有苦说不出。
下属献策合力杀妻
常常,领导有什么烦心事再遮遮掩掩,聪明的下属也都能看出一二。正当谢建国被家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的下属范浩杰邀请他吃饭了。范浩杰是谢建国一手提拔上来的,谢建国对他有着知遇之恩,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席间,两人推杯换盏,边谈工作,边唠家常。几杯酒下肚后,谢建国有些微醺了,将自己家中的烦心事说了一些。见领导如此信任自己,范浩杰受宠若惊,他当即建议领导不能过就离婚算了。谢建国摇头说,自己已经是二婚了,又是单位领导,离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年代里,离婚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谢建国和我们之前所遇到过的故事主人公不同,他不是从骨子里无法接受离婚,而是怕自己的丑事被宣扬出去,脸面全无。
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婚提议是被谢建国拒绝的,这最后一件大事情恰恰又是他提出的。1992年底,谢建国的侄子一家为了结婚,从老家到上海来置办些东西。作为叔叔,谢建国自然要好好招待老家来的亲戚,他和王文琴商量,想留亲戚们在家住一晚,王文琴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知道了。”晚饭时,王文琴对谢建国的亲戚爱理不理,吃到一半,她突然举着酒杯对大家说,“各位辛苦了,上海的房子你们也看到了,不比老家的房子大,人多住了不方便。”谢建国一下傻掉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亲戚们面面相觑,整个气氛尴尬至极。
一向爱面子的谢建国觉得十分难堪,在被迫送侄子一家去招待所的路上,他包了一个1000块的红包给侄子做结婚礼物。有一份资料表明,1992年上海人的平均工资只有356元,谢建国的这个大红包差不多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他这么做,一方面是恭喜侄子新婚,另一方面想弥补对亲人的愧疚。
安顿好亲戚,谢建国回到家中,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直视着王文琴,而王文琴大感痛快,没有回避,锋芒毕露地对接过去。谢建国长叹了口气:“闹够了吧?”王文琴斩钉截铁地回答:“谢建国,你欺骗我,不闹到我消气,天理难容!”两人越吵越凶,谢建国憋着一肚子气说道:“不住就不住,我自己的亲戚我自己安置,住宿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买单,那1000的红包就当给他们赔礼了。我和你真的是没法过下去了!”
王文琴一听怒潮陡涨,丈夫居然背着她包了1000的红包给亲戚。丈夫这么做,肯定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王文琴气得暴跳如雷,冲进厨房拿了把水果刀,边叫嚣着边向谢建国的下身刺去,谢建国当即鲜血直流,差一点点就刺到了要害部位。这让谢建国羞愤交加。
第二天,刚好范浩杰约谢建国吃饭,谢建国忍不住将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和盘相告,并恶狠狠地说:“与其和这样的泼妇过一辈子,倒不如把她打残了,我养她一辈子。”范浩杰听了,也气愤不已,为谢建国鸣不平:“等到她杀你,不如主动出击。”瞬间,一个罪恶的计划产生了,两人商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让王文琴“蒸发”。
一个星期后,范浩杰给王文琴打了电话,告诉她有人为了感谢谢建国的帮忙,想出资为她买辆霸伏助动车。这个“霸伏”可不是一般的助动车,上海的助动车起源于90年代初,当时很多人骑的是1000多块一辆,而意大利全进口的霸伏要一万多一辆,所以称霸伏是上海助动车之王都不为过。一听说有人送那么好的车,王文琴乐得合不拢嘴,当即答应第二天就一块儿去买车。王文琴光顾着高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第二天,三人乘坐范浩杰驾驶的桑塔纳去购车,谢建国和王文琴坐在后排。范浩杰一路往郊区方向开,越开越偏僻。还没有等王文琴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和她并排坐着的谢建国见四下无人,突然掐住了王文琴的脖子直至她没有呼吸。随后,范浩杰和谢建国按照计划,把车子开出上海,将王文琴的尸体埋在一处无人之地。
范浩杰和谢建国以为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久后,两人就被公安局捉拿归案。谢建国这个曾经风风光光的男人,在接受审讯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多次失声痛哭。在看守所里,他悔恨不已,甚至愿意脱下裤子,让警方查验伤疤。但一切已经太迟了,最终谢建国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范浩杰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在这个故事里,谢建国由于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一门心思选择长相平庸和经济匮乏的弱势对象做妻子,为的是让自己在家庭中处于主导地位,可以掌控对方。然而,弱势的妻子并不弱势,他的美好心愿最终落空了,但是这一切都不应是谢建国做出极端的灭绝人性行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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