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凤池

我小的时候，每年腊月炖了肉之后，剩下的半锅肉汤，母亲就做一锅瓜椒豆。等过了年之后，每天吃饭，桌上就盛上一大碗熬瓜椒豆，冰凉冰凉的还带着冰碴，就饭吃香而不腻，还特别下饭。

说这话，起码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能回味出瓜椒豆的味道来。可是现在，过年很少有人家再做这种传统的民间家常菜了。我一直是喜欢传统饮食，尤其是那些土菜始终诱惑着我的胃。现在的瓜椒豆也不是从前的瓜椒豆了，它的主料早就改良了，加工细作了。

当年母亲做瓜椒豆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母亲把一大锅炖熟的肉分碗装好，留着待客。剩下的半大锅肉汤，母亲就用它炖瓜椒豆。这道菜里面菜样很多，有豆片、海带、黄豆、白菜帮、胡萝卜、干豆角、辣椒等等起码有十几种。把这些菜炖在一起，就像东北的乱炖一样。等炖熟后，盛在一个大缸里，过了年后我们就吃它了。父亲喜欢喝酒，每天喝酒就盛上一小碗，等我们吃饭了再盛一大碗。一家人吃着炖瓜椒豆很有滋味。后来，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吃肉不发愁了，母亲也就不再做瓜椒豆了。

现在，人们的日子都好过了，那些土菜反倒又回到了饭桌上。饭店里有各式各样的瓜椒豆，三五块钱一小碟。喝酒品品它，不仅能找到一些过去的感觉，而且还能品出点亲情滋味。母亲去世后，我学着母亲当年的做法做点炖瓜椒豆，只要想吃了就做一盆。

每次做瓜椒豆，我把平时积攒的肉皮泡好，刮掉上面的毛，用开水紧一下，切成丝，像炖肉一样炒点糖色，等把肉皮快炖熟了，再把海带丝、豆片丝、花生米、大青豆、松蘑放进去炖。作料有葱、姜、辣椒、花椒、大料、咸盐、味精，这样炖出的瓜椒豆确实比炒菜好吃。炖熟后盛在一个大盆里，放到外面阴凉处，想吃了盛一碗。吃瓜椒豆时，有时情不自禁地就回忆起了母亲炖瓜椒豆的身影。

我单位有几个朋友，到吃午饭的时候就喜欢凑到我这里，因为他们喜欢吃我做的小菜。像卤虾豆、雪里蕻熬豆芽、青豆炖小鱼等等，这些都是他们爱吃的下酒菜。有时候，这些菜吃腻了，他们就主动提出来叫我熬一锅瓜椒豆。前几天，他们让我做拿手的瓜椒豆，我说，那好办，明天就带来。晚上回到家，我做好了倒在一个大盆里，放在阳台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把放凉的瓜椒豆装一个大的塑料袋里，带着上班，到中午吃饭时候，几个朋友围着一盆瓜椒豆畅快聊天吃饭，那滋味，那感觉，真比饭店吃得自在舒服。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传统的家常小菜有味道。吃传统民间土菜偶尔还能回味过去，想到亲人，想到早已去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