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劳动日报《悦读》版发表的部分作品感谢刘迪老师
(2019-03-10 06:5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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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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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劳动日报《悦读》版发表的部分作品感谢刘迪老师
齐凤池
拌苋菜
每年到了五月份,田间、地头的拐弯处长满了苋菜。田野里成群结队的家庭妇女手拿塑料袋或篮子在采苋菜。
采来的苋菜洗净后用热水一焯,切点蒜末,放点咸盐、味精、香油凉拌着吃,特别爽口,是喝酒的最好小菜。当然,用它包菜饽饽也非常好吃。不过,和馅时要多放点猪油,因为苋菜很吃油,油少了馅不香。
烫好了玉米面,包成薄皮大馅的菜饽饽,在大铁锅上一贴,蒸上20分钟。揭开锅,从锅边铲下来,一面焦黄,看了就馋。到了这个季节,每天市场上都有卖这种馅菜饽饽的,一元钱一个,卖得特别快。
我记得小时侯,每年初夏,就开始吃这种菜,到现在算算有40年了。而且年年吃,总吃也不腻。不过,现在和过去吃的概念可不一样,现在吃完全是为了调剂生活,调动胃口。过去吃,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
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回到家,我扔下书包就和邻居的同学到野地采苋菜。那年代,家家粮食都不够吃,都去采野菜。附近的地里都采光了,我们只能到比较远的地方去采。一两个小时就能采十几斤。傍晚回到家里,把野菜往盆里一倒,母亲把苋菜洗洗,用开水一焯,切头大蒜,撒把盐,连油也不搁,就这么吃,但感觉特别好吃。有时候,母亲把采来的苋菜剁碎了,撒点盐再撒把玉米面,蒸菜团子,我们吃的也挺香。
凉粉汤
去年夏天,我和几个朋友去了一次蓟县盘山。这座号称冀东第一山的风景旅游区,不仅山高林密,而且景色秀丽迷人。早上八点,我们乘坐的汽车到盘山的大门之后,这里已经有很多游客了。买了门票,我们沿着盘山的小路向山顶爬去。石径蜿蜒而幽深,路旁的山石嶙峋而奇美。山上的古树松柏挺拔而高大,茂密的枝叶几乎把一座大山都遮盖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在半山腰一处小吃店,各自午餐。我要了一瓶啤酒,两个小吃和一盘山上的天然野菜。饭店的老板向我推荐盘山的特色小吃拌凉粉,我要了一碗。绛紫色的粗瓷碗里有十几条凉粉,吃起来口感很好,和我小时候吃的凉粉味道差不多。区别就是放香油还是花椒油。我一个人吃着盘山的凉粉,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吃凉粉汤的经历。
记得小时候,每年到了夏季三伏天,母亲就要给我们做几次冰凉爽口开胃的凉粉。
那年代商店里也有卖凉粉的,当时的凉粉是用头号大碗扣制的,每碗二分钱,虽然不算贵,但我们要想吃一顿拌凉粉,起码也得五六碗。母亲为了省下这几毛钱,自己用淀粉在大锅里熬。
记得母亲将淀粉熬成粥后,好像又加了白矾,然后盛在每个碗里。等放凉了,就成了凉粉。母亲把凉粉切成小块,放在凉水里。到吃饭的时候,母亲将凉粉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盆里。然后母亲先抓了把盐粒,用擀面棍把盐粒擀碎,洒在盆里,随后又往盆里倒了酱油和醋,又剥了两头大蒜,切成碎末撒在盆里。之后,母亲在小铁勺里倒上花生油,放在通红的灶膛上面烤,当油冒烟后,再在油勺里放一把花椒,花椒到了油里后,很快就变黑了,而且冒出了很香很香的烟。母亲将油倒进凉粉盆里,只听哧啦一声,在盆里炸了一下。母亲将凉粉搅拌均匀后,拎起脚边的大铁壶,将壶里的凉白开水倒进盆里。这样一大盆凉粉汤就做好了。
母亲将一大盆凉粉汤端到桌子中央,又端来玉米面饼子,我们每人盛一碗凉粉汤,就着一面焦黄的玉米面饼子,一会儿工夫,那一盆凉粉汤就见底了。在一碗朴素的凉粉汤里,还体现着母亲勤俭持家的智慧。
饮食随笔
齐凤池
肉丝炒料菜
北方的料菜是用秋后的大红萝卜和萝卜缨做的,方法很简单,将萝卜和缨子洗干净了,萝卜缨切成寸段,萝卜擦成丝,然后用热水焯一下,再用凉水浸泡,捞出来放在一个缸里,封上盖,放在阴凉处,发酵二十几天后,打开盖一闻酸了,料菜就算做好了。
料菜怎么吃都行,可以炒肉吃、炖菜吃、包馅吃,也可以掺上点儿面蒸着吃。现在一些大饭店里也有料菜炒肉,用五花肉一炒,再放点辣椒,炒出来的料菜酸辣喷香,特别开胃,很受欢迎。
入冬之后,我经常做一点料菜吃。不过,我做的料菜和饭店的不一样,把买来的料菜洗一下,空出水分,在炒勺里倒上胡麻油,放上点切碎的蒜末,等蒜末炸出香味后,把料菜放进炒勺里翻炒,然后放点老抽,加上水,让汤多一点。开锅后,放一把细粉,用小火慢炖。等细粉烂了,放点盐、味精、辣椒油,再撒一点香菜就可以出勺了。一碗酸辣香的料菜炖细粉,就米饭或者玉米面饼子,热乎乎、香喷喷,真比酸菜粉炖肉好吃。如果喜欢吃荤一点,可以放上点炖好的块肉或者花椒肉。
如今,市场上的料菜,才两块一斤。买上一斤料菜就可以做上一道热乎乎酸辣香的美味。给家里平淡的饮食生活,调调胃口。
过去,我小的时候,做料菜是为了不把个儿小的萝卜和萝卜缨白搭了,母亲从市场上买回来,洗干净后做成料菜。等过年后,有了炖肉剩下的荤汤,炖一盆料菜,每人盛一碗,感觉非常好吃。那年代,赶上家里粮食少了,母亲在大锅里放上一勺乳白的猪油,扔锅里几个小红辣椒一炸,再从大缸里舀几碗料菜,放进锅里一炒,然后舀上几瓢水,等料菜开锅了,再撒上几把玉米面,浆浆糊糊的料菜粥就做好了。我们每人盛一碗菜粥,吃得不仅热乎乎,而且吃得特别饱。后来,母亲用料菜做馅吃,用料菜蒸菜饽饽,尽管没有肉,素馅的料菜饽饽也比菜粥禁饿还好吃。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想吃什么,可以翻着花样的吃,普通的料菜,今天也成了饭店的时尚菜。
玻璃饹馇
大饹馇在唐山很普通,一般的家庭妇女,也能做出几样饹馇菜来。比如:炒饹馇、烩饹馇、炸饹馇圈等等。难度大一点的焦熘饹馇、糖醋饹馇、拔丝饹馇、玻璃饹馇等等。做这几种菜,需要过两遍油,一些家庭妇女,怕费油不愿做这几种菜。而且火候不好掌握,火候大了,颜色黑了,吃起来苦,火候小了,吃起来不脆,挂不上糖。
如今,用饹馇做菜,在唐山的一些饭店火起来。
女儿从北京回来后,叔叔、姑们、舅们邀请她到饭店吃饭,每顿饭都少不了饹馇菜。烩饹馇,汤汁宽,吃起来暖和,炒饹馇放点肉和白菜叶,出勺前撒几根韭菜或者蒜黄提味,也是非常好吃的上等菜。玻璃饹馇是凉菜,吃起来又甜又脆,是喝酒的小菜。夹一片玻璃饹馇品品,冰凉冰凉的,又甜又脆又爽口。
女儿女婿回来后,妻子买来几张大饹馇,我问女儿喜欢怎么吃,她说:“做一盘糖醋焦熘饹馇吧。”我把配菜的黄瓜片都切好后,女儿又改变了主意,“做玻璃饹馇吧。”我说:“行。”
我把饹馇切成寸大的菱形片,在炒勺里放上没用过的花生油,当油六七成热后,把饹馇均匀地撒在里面。当饹馇漂上来后,见颜色变红了,捞出来。过好油后,把炒勺刷净,放一小勺油,然后把白糖放进去,用小勺搅动,把糖溶化。用勺舀出一点糖,往下一滴,用嘴一吹,出现丝了,这时赶紧把饹馇放进炒勺里翻炒,直到糖均匀地挂满了饹馇为止。出锅前,先把盘子上抹上油,把玻璃饹馇倒进盘子里赶紧用筷子将其分开,撂凉。我一般是做好后,端在阳台外面,几分钟后,再端在桌上。
结果,一大盘子玻璃饹馇,一会儿就叫他们干掉了。我说:“如果爱吃,明天我再给你们做。”
饮食随笔
齐凤池
酱咸菜
每到夏季,家家爱吃的一道饭是大米水粥、家常饼、鸡蛋炒红咸菜。如果家里有病人,也吃大米稀粥和拌红咸菜,吃这种饭可以败火。
咸菜是中国老百姓最普通的家常小菜。我记得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到了秋后家家都腌一缸芥菜咸菜,一吃就是一年。
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到了秋后也要腌一大缸芥菜,一直吃到了开春。
到了上世纪80年代,母亲就不腌咸菜了。想吃了,花几块钱,到超市买一块就能吃几顿。再说,谁也不愿腌红咸菜了。
其实,腌咸菜是一件又费事又要有耐心的活计,腌好一缸红咸菜得大约一年的时间。
每年到了秋后,芥菜一上市,买上几百斤,用刀削去尾巴、芥菜毛、芥菜顶,再把芥菜洗净,放一层芥菜,撒一层盐。用盐全盖好了芥菜,再用一个大石头压上。放在一块阴凉处腌上半年,等芥菜腌透了,再捞出来晾干。
这个季节正是北方人做酸酱的时候,等酸酱吃过了季节,把吃剩下的酸酱,熬一盆花椒水,放几斤酱油,把酱稀释开,放入大缸。然后,把晾干的咸菜再放入缸内,腌上几个月后,拿出一个咸菜切开,芯里面全变成黑红色,酱咸菜就算腌成功了。
我喜欢腌酱咸菜,一是自己吃点儿,二是给朋友送点儿,最主要的是,别叫母亲留下来的手艺,在我这辈就失传了。
韭菜花
小的时候,每年寒冬腊月,快吃晚饭时,胡同里准传来“韭菜花”的叫卖声。
那年代,韭菜花比较便宜,二分钱一小勺。
父亲平时喝酒,晚上赶上没有下酒菜了,就买上二分钱的韭菜花,炒上一小碗花生米,那小酒喝得挺滋润也挺香。
现在,韭菜花成了配菜的佐料。涮火锅必须有韭菜花,喝羊汤也必须有。但那韭菜花一是咸,第二是味不足,颜色不好看。
由于我嘴馋好吃,这几年,平时总爱琢磨一些下酒的小菜。因此,到了什么季节,我就研究一点。自己享用了,再给大伙尝尝,吃过我做的小菜的人们,都想张嘴吃第二回。
我做的韭菜花一是颜色好,二是形状好,三是吃着口感好。就是做起来费事。
韭菜花一上市,挑选花白、粒绿的韭菜花买上10斤。挑净韭菜花里的杂物后,用清水洗净,控出水分,用刀切成碎馅儿,放入一个较大的盆里,按照比例,10斤韭菜花半斤姜,一斤苹果,二斤盐。将姜切成小块,苹果去皮去核也切碎,然后放入盆内再把盐放入,用手搅拌均匀。再适当加入一点碱,其目的是保持韭菜花的绿色。将韭菜花搅拌均匀后,放入一个罐内,用布封好,放在不见阳光的阴凉处,20天后便可食用了。
入冬后,晚上下班回家,我用小碟,盛上一点儿,点上几滴香油。用油炸一盘花生米,再烫上四两酒,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自饮。那种感觉,那种滋味真比在大饭店吃桌席还自在。喝酒剩下的韭菜花,抹在家烙的饼上,再一吃,那可不是一般的感受了。如果平时能吃半块饼,抹上韭菜花后,胃口大开,肯定能吃一块。
韭菜花味真好,臭豆腐味真浓,可惜就是上不了大席面。
红烧小麦穗
北方的市场上有一种小鱼,这种鱼个儿不大,最大的一寸多长,宽超不过五六公分,当地人叫它小麦穗鱼。麦穗鱼开春甩籽,到了秋后,小鱼就长大了。
红烧小麦穗鱼的时候,不去鳞,也不扒膛,肚子里非常干净。首先把小麦穗鱼洗净,控干水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然后在小鱼的身上撒上面粉,晃动盘子将小鱼的身上都粘上一层面粉。之后放进油锅里炸一下。等小鱼漂上来变成金黄色,捞出。切几刀大葱,拍一头大蒜,切几片姜,再切两个小辣椒。所有的配料都准备好后,把锅刷净,放油,然后把葱、姜、蒜放进去煸炒,等炒出香味后,再把花椒、大料、辣椒撒进去。之后,放入炸好的小鱼,放老醋,放醋后马上盖上锅,叫醋味把小鱼的刺拿软。最后放开水把鱼没过来。开锅后,适当放些白糖、白酒、酱油去腥提味。等小鱼快熟后,适当放盐、味精,再撒些胡萝卜丁、青椒丁,调一下颜色,就可以出锅了。
我把红烧好的小麦穗鱼倒在一个大盘里,热腾腾,香喷喷。
玻璃饹馇
齐凤池
听厨师说,用大饹馇,可以做出上千种菜。我听了有点半信半疑,心想,普通的大饹馇,就是翻出花样来,能做出百种菜来就很不简单了。用大饹馇做出上千种菜来,我觉得含糊。
大饹馇在唐山很普通,一般的家庭妇女,也能做出几样饹馇菜来。比如,炒饹馇、烩饹馇、炸饹馇圈等等。难度大一点的焦熘饹馇、糖醋饹馇、拔丝饹馇、玻璃饹馇等等。有些难度的这几种菜,需要过两遍油,一些家庭妇女,怕费油不愿做这几种菜。而且火候不好掌握,火候大了,颜色黑了,吃起来苦,火候小了,吃起来不脆,挂不上糖。
我很擅长做焦熘饹馇,可以做咸味的,也可以做糖醋。做拔丝饹馇,关键在熬糖。做玻璃饹馇,饹馇挂上糖后,赶紧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用筷子把饹馇分开,冷却之后,就成了玻璃饹馇了。吃起来又甜又脆。
如今,用饹馇做菜,在唐山的一些饭店火起来。
女儿从北京回来后,叔叔,姑们,舅们邀请她到饭店吃饭,每顿饭都少不了饹馇菜。烩饹馇,汤汁多,吃起来暖和;炒饹馇放点肉和白菜叶,出勺前撒几根韭菜或者蒜黄提味,也是非常好吃的上等菜。玻璃饹馇是凉菜,吃起来又甜又脆,是喝酒的小菜。夹一片玻璃饹馇品品,冰凉冰凉的,又甜又脆又爽口。
女儿女婿回来后,妻子买来几张大饹馇,我问女儿喜欢怎么吃,她说,做一盘糖醋焦熘饹馇吧。我把配菜的黄瓜片都切好后,女儿又改变了主意,她说做玻璃饹馇吧。我说,行。
我把饹馇切成寸大的菱形片,在勺里放上没用过的花生油,当油六七成热后,把饹馇撒在勺里。当饹馇飘上来后,见颜色变红了,捞出来。
把饹馇都过好油后,把炒勺刷净,放一小勺油,然后把白糖放到勺里,用小勺搅动,把糖溶化。
糖溶化后,用勺舀出一点,往下一滴,用嘴一吹,出现丝了,这时赶紧把过好的饹馇放进勺里翻炒,直到饹馇均匀地挂满了糖为止。
出勺前,先把盘子上抹上油,再把玻璃饹馇倒进盘子里,赶紧用筷子将玻璃饹馇分开,撂凉。
我把玻璃饹馇做好后,端在阳台外面,几分钟后,再端在桌上,我叫他们赶紧品尝。
结果一大盘子玻璃饹馇,一会就叫他们干掉了。我说,如果爱吃,明天我再给你们做。
玉米饼子豆腐脑
齐凤池
农家新村的豆腐脑小米饭很有名,每天中午吃饭的人很多。五六十张桌子坐得满满的,刚走一拨又来一拨。到饭店吃饭的,都是奔着豆腐脑小米饭来的。
客人落座后,先上来一壶豆浆,每人先喝一碗后再点饭菜。点完菜时间不长,一浅子豆腐脑端上来了。
用浅子盛豆腐脑是饭店的特色。木制的浅子两头翘,像工艺品小船。浅子底铺一张像过滤纸一样锡纸,上面是雪白细嫩的豆腐脑。随后几样打卤和小料也端了上来。打卤有两样,一是咸菜肉丁打卤,另一种是木耳鸡蛋打卤。小料有辣椒油,蒜泥,韭菜花和卤虾油。小料和打卤用精致的小碟盛着,很艺术,吃起来很有文化品位。
今年春天,我和几个朋友小聚,在品尝豆腐脑的时候,探讨起做豆腐脑的过程。我下乡时,在生产队学做过豆腐脑。
点豆腐脑,有两种点法。一是用石膏水点,另一种是用卤水点。用石膏点豆腐脑便宜,成本低。不管是用石膏还是卤水点,点出来的豆腐脑嫩度差不多。
做豆腐脑很费事。先泡上豆子,泡豆子时间一定掌握好,时间长了,出浆少,出渣多。磨浆后还要抖包,过滤浆。抖包是用纱布做的,两根竹竿十字交叉,四个布角绑在四个竹竿顶上。把磨好的豆浆倒在包里,然后摇动两个角,把豆浆摇晃起来,这样不停地摇晃,豆浆就出去了,包里就剩下了豆渣。
豆浆过滤好后,先熬浆,浆熬开了,盛在一个桶里,把石膏水倒在缸里,用炊帚搅动起来。然后把浆倒进缸里,这叫砸浆。砸完浆后,几分钟豆浆就成型了。撇去上面的沫子,用嘴一吹,豆腐脑出现小米粒,就说明豆腐脑点成功了。如果用卤水点,更简单,只要掌握好卤水的比例,将卤水倒入浆里搅拌几下,就成脑了。
我小的时候,母亲早晨起来,拿个搪瓷盆打两毛钱的豆浆,叫卖豆浆的给点上卤水。中午蒸几分钟,豆腐脑就熟了。在蒸豆腐脑前,先把卤打好。
那年代,打卤就是咸菜,把咸菜切成丁,在大锅里炒熟了,舀上两瓢水,再泻点淀粉。然后捣点蒜,炸点辣椒油,就这么简单。我们吃到豆腐脑玉米饼子就觉得很满足了。
那年代,母亲很吝啬,很少给我们点豆腐脑。母亲把攒的钱都添了粮食。只要母亲手头有富裕钱了,才点盆豆腐脑叫我们解解馋。
后来,日子好过了,母亲就点一大盆豆腐脑叫我们敞开吃,而我们感觉却不如以前吃的那么香了。
如今,吃豆腐脑,只是为了调剂一下生活。因为人们吃腻了大鱼大肉,就想吃点豆腐脑玉米饼子。
一碗豆腐渣
齐凤池
我的邻居做豆腐脑,每天磨出豆浆后,要出十几斤豆腐渣。磨出的豆腐渣卖给附近一家养猪厂。最近,猪肉涨价,养猪的把圈里的猪都卖了。所以,磨出的豆腐渣就没人要了。于是,成桶的豆腐渣只好倒在垃圾池了。看到垃圾池里那一桶桶被倒掉的豆腐渣,我突然想起童年挨饿的事情。
有一年放寒假,冬天特别冷,地都冻裂了。我在屋里暖冬,每天写完作业就等着吃饭。上午十点吃了早饭,下午四点再吃晚饭,一天就吃两顿饭。饿得打不起精神,真觉得眼睛发蓝冒金星。
有一天母亲下班回来带来一碗豆腐渣,我饿得等不及了,问母亲晚上吃什么。母亲说:“晚上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弟弟妹妹在炕上躺着等着晚饭,我帮母亲烧火。母亲从屋檐下的线条上摘下几棵秋天晾晒的瘪白菜,用热水泡了一会,洗净后切碎,然后在大锅里放上一小勺乳白色的猪油,等油热后,母亲又扔锅里几个小红辣椒,炸出辣椒的香味后,母亲先把干菜倒进大锅里翻炒,炒了一会后,母亲才把包里的大碗拿出来,把一大碗豆腐渣倒进大锅里。炒了一会儿后,母亲又舀了两瓢水,豆腐渣炖干白菜,在锅里咕嘟咕嘟开了好长时间,等水少了,菜快烂了,母亲又在锅里倒了一碗玉米面,等豆腐渣干菜成了粥状,母亲叫我别烧火了。我撤出火后,大锅里的豆腐渣炖干菜还在慢慢地咕嘟着。
母亲把豆腐渣炖干菜盛进粗瓷盆里,端在饭桌上。炕上躺着的弟弟妹妹早就睡着了。母亲叫醒他们,弟弟妹妹一闻到饭香,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就坐到了桌前。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糨糊糊的豆腐渣炖干白菜,我们吃一碗再盛一碗,个个吃得肚子鼓鼓的。母亲在一旁看我们吃饭时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福是高兴还是无奈。
当我们吃饱了,一抹嘴都离开饭桌时,母亲才把盆里剩下的豆腐渣炖干菜盛在碗里,然后自己端在外屋吃去了。我不知道母亲碗里那点豆腐渣炖干菜是否够吃,也没问母亲那一大碗豆腐渣是怎么弄来的。几年后,有一天我突然问起母亲当年豆腐渣的事情。母亲告诉我,是她下班后帮着食堂卸白菜,食堂的管理员给了一大碗豆腐渣。
今天,回想起来,我仍然觉得那碗豆腐渣炖干菜,是最好吃的一顿饭,也是最香的一顿饭。那碗豆腐渣里,也浸泡着母亲多少的汗水和泪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