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的餃子
(2017-01-31 08: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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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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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凤池
吃了三十午饭,妻子就开始操持包饺子。女儿,喜欢吃三鲜馅饺子,我喜欢吃羊肉韭菜馅的。所以,每年包饺子都要包几种馅的饺子。
妻子包饺子,女儿擀皮,我负责打馅。因為我打的馅好吃,所以他们都叫我打馅。我认為,馅好吃不一定油放的多,关键是作料。葱姜的比例要适中,香油和猪油也要适当。油多了腻,油少了饺子馅不水灵不香。所以每年的三十饺子,都是我负责打馅。我打的馅不仅吃著香,而且一咬一流油。
打馅时,我先把水打进肉馅里,然后再把猪油和花生油打进肉馅里,最后放点香油提味。
现在的香油不香,放少了没有一点香油味,放多了,就光显油了。
现在的香油為什麼不香,究竟是人们的口味高了,还是香油里掺假了,我说不上来。我记得小时候,要是在饺子馅里放香油,满屋里都喷香。
父母去世十年了,每次我打饺子馅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五十多年前的三十下午包饺子发生的流泪故事。
儘管那件不快的事情过去了五十多年,但每当我想起那件事都会流泪。仿佛那年三十的饺子,就是流泪的饺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儘管家里日子还不是很好过,但三十的饺子还是要包的。
那时包饺子不像现在,想吃什麼馅的,就包什麼馅的。
那年代包饺子,就是猪肉和大白菜馅。
那年代也不像现在,包点饺子够吃就行。
那年代包饺子,一包就是几盖帘,包好的饺子,冻在外面,吃的时候端几帘子,在大锅里一煮。儘管饺子肉不多,油放的也不多,但我们吃的特别香。
那年三十吃了中午饭,母亲先把面和好了,操持包饺子。打馅时,姐姐问母亲还放香油不,母亲说放。姐姐哼著《白毛女》“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愉快地从当院的碗橱里拿出那瓶春节每人照顾的一两香油。姐姐打开香油瓶子盖,香味马上就弥漫了屋子。姐姐慢慢的往肉馅里倒香油。母亲当时说话好像心不在焉,说话有点口吃,她看姐姐倒香油倒多了,就说少、少、少…倒。
姐姐以為母亲说再多倒点,就把半瓶香油,都倒进了肉馅里。姐姐快把一瓶油都倒完了。母亲才说出了少倒。母亲说完最后一个点字,抬手就给姐姐一个嘴巴。姐姐捂著脸就跑到一边哭去了,母亲也坐在炕边大哭起来。
大年三十的下午,娘俩在屋里痛哭起来。哭声惊动了邻居的大妈大婶们,她们都来到我家劝我母亲和姐姐。然后一起动手帮著我们包饺子。过了很长时间,母亲和姐姐才擦干了眼泪重新包饺子。
那天晚上的饺子,儘管姐姐放了有半斤香油,但我吃的时候,却没觉得饺子有多香。我吃著饺子,流著眼泪。泪水从脸上流到了碗里,都是酸苦的。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五十多年,但每年三十和弟弟一家包饺子。我都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包饺子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想起那年三十的饺子,我就会想起去世的母亲,想起母亲,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2017--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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