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头小牛
(2015-12-15 03:2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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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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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头小牛
齐凤池
我在农村插队时才十五岁。
老队长嫌我个子小,叫我赶牛车,往田里送粪。
我只赶牛,装车卸车有人干。只是苦了牛。牛一天要往田里跑十几趟,牛一点怨言也没有。
其实,牛已经很老了,已经生过了四胎。前三胎都有了自己后的后代,按说它已是曾祖辈了,该享清福了,可队里大牲畜少,不得不使它。它好像也清楚这一现实。啥时套车,啥时卸套,全听主人的安排。
我知道牛,比不上驴,累了在地上打俩滚儿,就解乏了。牛休息的时候,只能卧在地反刍。像是反刍岁月,反刍自己的命运。
一日,我赶牛往地里送粪,第四胎小牛也尾随车后。当车行至机耕路上,小牛撒着欢儿,跑到了老牛面前,挡住了车的去路。我下车哄它,它不动。当我举起柳条鞭要抽它,鞭没落下,它撒着欢儿跑了。边跑边回头看我,还不住地哞哞直叫。
老牛又拉起大车,继续走自己的路。
看着小牛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撒欢儿奔跑的背影,我想:不懂事的小牛,别看你今天这样天真顽皮,将来老牛这套大车就是你的。你的路,要比老牛还长还艰辛。
第二年,老牛终于老死了。它那干瘪的躯体,成了乡亲们饭桌上最美的牙祭。
小牛终于顶替了老牛的职业,拉起那辆大车,早出晚归,开始了它漫长而艰辛的生存之路。
小牛它显得成熟了,过去那天真顽皮的影子,丢在了岁月的路上。它开始默默地拉车,默默的反刍。
后来,我返城参加了工作。
如今,小牛早已成了老牛,它是否还活在世上,我不清楚。我是偶尔想到自己命运时,又想起了那头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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