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21《辽沈晚报》七月煮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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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煮花生
来源:辽沈晚报
女儿女婿每个周末要从北京回来一次看儿子,他们回来吃什么,就成了我的一大问题。我会做的那些拿手菜,他们早已品尝若干次了。到了大夏天,女儿女婿从北京回来,吃什么最顺口,我一直在想在做,也在琢磨。
我感觉,夏天还是应该吃点顺口的、吃点败火的、吃点时令的最好。不一定顿顿是大鱼大肉、螃蟹海虾。吃点黄瓜拌豆皮、海米拌苦瓜、鸡蛋炒红咸菜,做一盆大米凉水饭,再烙几张家常饼,应该说是夏天最好的饭菜。要想吃点时令的,这个季节的新花生最抢舌尖。
这个季节卖的煮花生,是开春时候,农民用地膜蒙种的。就是为了提前上市,卖个好价钱。
刚上市的煮花生,八块钱一斤,尽管价钱不低,花生粒儿也不成,但新花生吃起来,又香又嫩又新鲜,是最好的下酒菜。女儿女婿从北京回来两天,每顿饭除了黄瓜拌豆皮、海米拌苦瓜、油炸海虾之外,还必须有一大盘新煮花生。新的煮花生有的不成,有的瘪,还有的像水泡。像水泡一样的花生,粒像大米粒儿大点有限,但非常嫩,在嘴里用舌头一抿就化了。成一点的,嚼起来口感很好,新花生的味道很浓。在花生的特殊清香味道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女儿女婿剥着又鲜又嫩的煮花生,都说好吃,在北京是吃不到的。女儿说,在北京也买过一次,一吃不对味,就扔掉了。她说还是唐山的新花生好吃,香而不腻。我吃着新煮花生,喝着酒,和女儿女婿闲聊着。我当年下乡的地方,是北方的花生主要产区。村里大部分土地都种花生。到了夏天,整个田野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绿油油花生秧子。
到了秋天,花生秧黄了,我们手扶大镐站在地头。队长用沙哑的嗓子说:“大伙用镐刨深点,别把花生蛋丢在地里。那可是大伙的血汗哪!都听明白了吗?”我们谁也没吱声。他又说:“大伙开始刨吧!”。
我们每人一条垄,三个人把刨的花生放在中间的垄上。刨花生的时候,大伙都很卖力气,十多亩地的花生,一个上午就刨完了。
休息时,有人抱来一大堆长着花生的秧子,用火点着,等花生秧子烧红了,用沙土埋上,焖上十几分钟,再扒出来,花生就熟了。
用火烧的花生,比煮的花生更香,剥开烧得黑黑的花生皮,里面的花生仁还冒着热气,潮乎乎、香香的、嫩嫩的。这时,队长也凑了过来,剥俩粒放进他那牙齿不齐的嘴里,慢慢嚼起来,边嚼边说:“真香,这要是有壶酒该多好。”
晚上,队长的瘸媳妇煮了一大锅花生,叫我到他家吃饭,我从供销社的小卖部打了一斤散白酒拎着就去了队长家。
那天晚上,我和队长就着煮花生和黄瓜、西红柿喝酒,队长把我给灌醉了。我是怎么回到房东大娘家都不清楚。
后来,我回城了,但每年新煮花生一上市,我就开始吃,一直吃到新花生变成了老花生。
新花生好吃,只是吃起来我怎么也找不到当年在队长家吃煮花生喝酒的那种味道了。
□齐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