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花 酸酱 懒豆腐 《世界华人周刊》2013-4-13
(2013-04-15 04:4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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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花 酸酱 懒豆腐
2013-04-13 20:55 世界华人周刊
齐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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韭菜花
在我小的时候,每到十冬腊月,快吃晚饭的时候,胡同里準传来“韭菜花,臭豆腐”的叫卖声。那沙哑敲破盆似的声音,就像小品“换大米”郭达唱的通俗哭法一个样,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萦绕着。
那年代除了样板戏以外根本没有流行音乐,能听到这么通俗的叫卖声,就好比提前几十年欣赏到声嘶力竭的通俗歌曲了。
我想,现在的流行歌曲是不是多少受点儿那年代的叫卖声影响。要么听到通俗唱法,就让我想起过去胡同里传来的“韭菜花,臭豆腐”的叫卖声呢。
那年代韭菜花臭豆腐比较便宜。韭菜花二分钱一小勺,臭豆腐一毛钱五块。儘管很便宜,但买的人却很少。
我父亲平时喝酒,赶上没有下酒菜了,就买上二分钱的韭菜花,再买两块臭豆腐,在家炒上一小碗花生米,那酒喝得就挺香。
可现在的人们喝酒,没有一位用这小菜下酒了。韭菜花,成了配菜的佐料。冬天涮火锅必须有韭菜花,喝羊汤也必须有。但那韭菜花太差劲了。第一是咸,第二是味不足,另外不新鲜,颜色也不好看。
由於自己嘴馋好吃口,这几年,平时没事总爱琢磨一些下酒的小菜。因此,到了什么季节,我就研究一点。自己享用了,再给大伙尝尝,吃过我做的小菜的人们,都想张嘴吃第二回。
我做的韭菜花就是一绝,一是色好、二是形状好、叁是吃着口感好。但就是做起来比较费事。具体的操作步骤是:每年秋后,韭菜花一上市,挑选花白,粒绿的买上十斤。在家挑净韭菜花里的杂物后,用清水洗净,控出水分;用刀切成碎馅儿,放入一个较大的盆内,按照比例,十斤韭菜花半斤姜,一斤苹果,二斤盐;将姜切成小块,苹果去皮去核也切碎,然后放入盆内再把盐放入,用手搅拌均匀,再适当加入一点碱。其目的是保持韭菜花的绿色。将韭菜花搅拌均匀后,放入一个罐内,用布封好,放在不见阳光的阴凉处,二十天后便可食用了。
入冬以后,晚上回家后,我用小碟盛上一点,点上几滴香油。用油炸一盘花生米,再烫上四两酒,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自饮。那种感觉要比大饭店吃桌席还自在。仿佛又找到了几十年前,胡同里传来通俗哭法的感觉。
韭菜花的味真浓!
喝酒剩下的韭菜花,抹在家烙的家常饼上,再一吃,那可不是一般的感受了,如果你平时能吃半块饼,抹上韭菜花后,你的胃口肯定大开,保证能多吃一块。
韭菜花的味是真好,可惜就是上不了大席面。
懒豆腐
在南方有没有懒豆腐我还真说不好,但在唐山却有香喷喷的懒豆腐。
唐山的懒豆腐有两种:一种是生懒豆腐;另一种是熟懒豆腐。
生懒豆腐是将水泡好的大豆,用小石磨碾碎,放在大锅里熬。加入泡好的干白菜叶、咸盐、花椒水。等干白菜烂了熟了,就可以加入蒜末、辣椒油就玉米饼子吃了。
生懒豆腐清香不腻,特别开胃。
熟懒豆腐是将大豆在锅里炒熟加入花生米,用小磨碾碎。它的做法和生懒豆腐做法一样。就是吃起来特别香,特别解馋。
我第一次吃懒豆腐是下乡的时候。
下乡的头一年,开春种地回来,队长告诉我中午不要到伙房去打饭去了,到他家去吃。我洗完手脸,在供销社打了一斤酒,就去队长家了。
进屋一看,桌子上什么菜也没有,队长的老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黏糊糊的东西,一闻喷香。队长问我:“没吃过吧?”我说:“没有。”他说:“这叫懒豆腐。”他给我的碗舀上一小勺蒜末,又舀上一点辣椒油,然后把我拿来的酒,给每人倒了一杯。就懒豆腐喝。
后来,只要队长家里做懒豆腐他都叫我去。我越吃越上瘾。
回城后,就再也没处吃懒豆腐了。
近几年,每到开春时节,胡同里就传来懒豆腐的叫卖声。我每次都买一小碗。看到懒豆腐就有一种亲切感。仿佛使我又回到了农村,又想起在农村下乡的生活。
如今,在唐山的一些大饭店里,都有这道农家懒豆腐。特别受欢迎。第一次吃懒豆腐的人,感觉新鲜,好吃。以前吃过的人,就觉得味不够,不正宗了。尽管小料比以前花样多,做法也细腻,但缺的地方就是干菜。他们没有干菜,只能用白菜凑合。这样的懒豆腐就失去了原来的本色和原汁原味的地道。
真正的懒豆腐必须有干菜炖,没有干菜只能那么叫,但不纯正。
我每年秋天,大白菜上市后,买上几百斤,将干瘪的白菜晒起来,等来年开春吃。到了双休日,我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留下的小石碾找出来,刷干净,将提前泡好的大豆,用小石碾磨碎,再加入点花生米,放在铁锅里一熬,等懒豆腐开锅了,将切好的干白菜放入锅内,熬得时间越长越好吃,但要勤铲锅底,千万不要煲锅底,胡了就不好吃了。
等干白菜烂了,打开锅盖,满屋的豆香味弥漫著,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也弥漫开来。
酸酱
北方的春天来的比较晚,春节过后,那还不叫春天。按日子算,最起码得差俩月。
北方真正的春天要从小葱儿,顶刺儿的黄瓜和水灵灵的水萝卜上市才算是真正的春天了。
每年春天嫩绿的小葱儿、水萝卜一上市。家家的饭桌上准有一道叫“大地回春”的蔬菜。在这个大盘里,有嫩绿的小葱儿劈成四瓣的黄瓜,翠绿的水萝卜英儿,碧绿的生菜和鲜红的水萝卜。另外必须有一碗家做的酸酱。
酸酱是用味精和香油调制好的。蘸着吃,酸甜酸甜的。特别爽口开胃。
如今,在唐山各大饭店的餐桌上都有这道“大地回春”菜。这道菜,在桌上算是最受欢迎的。第一个被风卷残云的,干干净净地深入到人们胃里的就是这道菜。但有一点不理想的就是酱。有的是北京产的黄酱,有的是当地产的大酱。尽管是用味精和香油调制好的,吃起来总不如酸酱地道,味儿正宗。
我每年三月份都要做一缸酸酱,一是自己吃,二是送朋友,剩下的腌咸菜。做酸酱是很讲究的。听母亲讲,每年三四月的阴历初一做的酸酱最好吃。这天做出来酸酱不仅味道好,而且酸甜酸甜的。其它日子做出来的不是苦,就是不酸,要么就臭了。不管日子有没有讲是不是迷信,这不重要,但每年三四月份的阴历初一我都要做上一缸。做二十斤黄豆的酸酱得需要一天的时间。
早晨起来,首先把黄豆里的石籽儿土块捡出去。豆子干净了,放在大锅里,一锅一锅地炒熟了,然后用石磨碾碎后去皮。再放在大锅里熬,等豆瓣熬烂后,晾凉,放入大缸内,再把早已准备好的酱引子洒入缸内,用打酱耙搅匀。用一块干净的布封好缸盖儿,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晒上半月。到时候打开缸盖,酱的表面结一层酱皮,酱皮取出来,炒鸡蛋也是一道下酒的美味。
我用酱耙取出一点尝尝,够味了,盛出一小碗,用味精香油一调,全见人围在桌前,一手拿着焦黄嘎咯的玉米面饼子,一手拿着小葱儿或水萝卜蘸着酸酱,那真是地地道道的农家美味。
酸酱可以吃了,左邻右舍有拿瓶的,有拿碗的,都来要酸酱。远处的朋友,也抽空儿来取。等朋友和邻居们都吃到了我做的酸酱时候,真正的春天也就结束了。这个时候的酸酱已经不能吃了。
我把剩下的酸酱放上盐,再熬上一锅米汤,放凉后加入酱缸内,将腌好的芥菜放入酱内,腌到明年春天,就成了酱咸菜了。
当酱咸菜腌好后,取出一个,洗净后切成细丝,拍点蒜末,点上香油,就大米粥吃,又爽口又开胃又败火。特别适合消化道疾病患者。
当我把酱咸菜腌好后,取出来在阴凉处晾好,再把缸刷干净,就又到了做酸酱的时候了。
2013-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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