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黑白的断想

                    (组诗)

                        齐凤池/《美华文学》

                                   

心中的墓碑

 

那个日子已经过去

对五月的伤感

依旧很湿

 

五月窒息的下午

瓦砾的牙齿

出奇的锋利

四万多生命和孩子

携带哭声离家出走

几十万座家园再也站不起身影

几万只鹅黄的小鸟伏在断壁残垣

向远方啼出声声殷红的呼唤

 

居住在五月背后的亲人

一对露珠

在小草的肩上眺望

废墟上崛起的家园

 

今天

死亡的亲人

伫立起四万多块墓碑

昂起头颅

呼唤今后的春天

 

呼唤

 

没有留下半句遗言

丢下一片瓦砾

和缕缕焚烧不尽的思念

四万多肩扛自己牌位的亲人

浩浩荡荡走出五月

成为五月永恒的悲壮

 

四万多人

相当与非洲一个小国

四万双手

可以擎起一片湛蓝蓝的天

四万多条柳枝

可以摇响

四万多个绿色的风铃

四万多朵鲜花

可以点亮整个四川的春天

 

你们被禁锢在五月

已经成为永恒的夏天

噙泪的目光

深深地凝视

小鸟的翅膀

驮来的期盼

午夜的星光

依旧照亮

你们步入梦境之门

 

一群白鸽

在四川的上空盘旋

悠悠鸽哨

是深情的呼唤

 

居住在五月的亲人

凝视废墟上的家园

希望新搭的阳台

搭在太阳的肩上

他们可以看到

明晃晃的阳台上

母亲飘扬的泪水

和一条洁白的呼唤

 

原始部落

 

哀乐指挥家已经

停止了大幅度的摆动

活下来的音符

用砖头瓦砾重新谱写

废墟上诞生的原始部落

一顶顶帐棚一座座简单的住室

呼啦啦在废墟上舒展

男人的肩膀

为五月支撑起一片蓝天

 

在五月溟溟的氛围中

走进滴哒哒的伤感

用刚毅支撑

五月的信念

无数双裸露的大脚

踩住大地死亡的痉挛

于是,坍塌的汶川

蓦地崛起

支撑起中国的风景线

 

2008-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