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周华诚
周华诚 新浪个人认证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0
  • 博客访问:16,265
  • 关注人气:6,598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木也:有情草木——评周华诚《草木滋味》

(2017-05-27 23:28:26)
标签:

草木滋味

散文

周华诚

作家

美食

《有情草木》

文 | 木也(作家,《飞鸟物语》作者)

 


木也:有情草木——评周华诚《草木滋味》

山野间的野果有:地稔、板栗、果公泡、山楂、茶泡、乌胖子、牛卵训子,乌桃,苦槠,和枳椇……

这些野果在《草木滋味》里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是的,每一种野果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一种树有自己的名字,每一种鸟也有自己的名字,每一种昆虫也都有名字,好听的不好听的,终究是属于它们的名。

一开始万物没有名字,人们只能指指点点。那时天地和人心开阔,一个合适的名字落在树木生长,就能生根发芽。一个美好的名字落在小鸟身上,就能引发一阵鸣唱。然而等到它们一一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却又渐渐被人所淡忘。现在的人们,依然只能对着树和鸟指指点点:看,那棵树;看,有只鸟。

好在人记不记得没关系,草木和昆虫、小鸟互相知道彼此的好。

一棵稗子仍旧会生长成稗子的模样。一棵水稻总要生出饱满的谷粒。野果该红的红,该白的白。它们之间的秘密,人不知道。

《草木滋味》却能尝出野果的颜色。“山楂是红的,茶泡是白的,牛卵训子是黄的,乌桃是乌的”。在野果面前,要放轻脚步,就像有一只午夜的蟋蟀在月光下正调试着它的琴音,就像雨后殷红的紫荆花一瓣瓣落入水面。若真要摘下野果,放进嘴里之前,记得要轻轻地吹一吹呵。

《草木滋味》里,作者周华诚说在他浙西常山的家乡,“用嘴吹一吹,是一种比梧桐树还高的礼节。孩子跑着摔倒了,爬起,母亲对着他的膝盖吹一吹。一吹,就好了。风沙迷了眼,睁不开,恋人对着他的眼睛吹一吹。一吹,就好了。夜里走路,被神经病一样出没的野兔哈着,老人对着他的额头吹一吹。一吹,就好了。”

孩童们捡起落地的桑葚,也是这么吹一吹,就可以塞进口中。

说起野草莓,也就是“泡儿”,作者在《草木滋味》里提了三种:“大水泡”、“果公泡”还有“蛇泡”。

这我也都是吃过的。五六月,这些红彤彤的圆溜溜的果实长在山坡上,小孩儿看到了,总要大把大把地摘下来,放进嘴里,踹进口袋里,也不管会否染红了衣裳。

就连作者不想细说的蛇泡,说那是“贴地而生,只供蛇吃。”哎呀呀,我们小时也毫不介意,照吃不误。不过我们也知道那是蛇吃过的。于是每个小孩在摘下蛇果后,务必要先对着它吹一吹。

我们相信,只要哈一哈气,蛇就同意让我们吃了,小孩儿吃下去就没事了。这一点,所有小孩儿都深信不疑。谁要不先对着蛇果吹一吹气,吃下去的话肚子肯定是要疼的。要是蛇生气了的话,那更不得了,死掉都是有可能的。于是就连最心急的男孩子也要捧着蛇果吹一吹,吹一吹再放进嘴里。

小孩子对着蛇果吹一口气,果子就成了伊甸园的美味。

山风对着野花吹一吹,花果就有了呼吸。

上帝造人的时候,对着这造物也吹了一口气,人就活了。这就是生命的开始。

那些草木花果,它们是这样鲜活的生命,拥有在世的时刻,甚至远比人类长久,也许和石头一样永恒。

草木是在与大山,与季节谈恋爱,怎能不悠久呢。

《草木滋味》里还提到松针汤包,写出来却是松针的故事。

“松针有异香。”不在山林间走过的人不会知道。松树在山谷,山谷就静了。

山中少年耙了一筐松针回家,那是生火的好材料,一点就着。《草木滋味》里说,“松针燃烧起来有一种清凉的香。”这种清凉的香气我在藏区的寺庙中也闻过。煨桑时,桑炉立在殿堂中央,里面燃有青稞,松柏籽和松针。藏区市集上也能看到有一车车的松枝松叶出售,藏民会一束束地买回家。花果有奇香,人高兴,诸神也欢喜。

木也:有情草木——评周华诚《草木滋味》

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有书中写到的地耳。只是说出名字,就觉得真美。

“地耳在草地上一声不响,它只负责聆听。地耳听的是,草茎哇啦哇啦生长的声音。乌云噼里啪啦路过的声音。树叶在风里呼呼生气的声音。竹笋顶翻石块后扬眉吐气的声音。以及,松鼠在枝头呼朋唤友的声音。画眉拍打翅膀抖露水珠的声音。毛毛虫爬行弄痒树枝的声音。月季花拒绝一只蜜蜂时羞涩的声音。”

原来深知大地秘密的是地耳。失敬失敬。

还有苋菜桃。

“苋菜桃的成熟,是从桃尖上开始的。一开始是粉红,然后是鲜红,再变成猩红,最后变成紫红。沿桃尖往上,颜色一层一层地晕开。”

真是读得满口生香,我还不禁想到莎乐美的七层纱,脸都红了。

这样鲜美的桃,鸟雀和虫子自然知道。鸟雀自来自去,虫子吃得躺到花心里不愿醒来。它们都“比人更懂得一枚果子的甜。”

真是一颗草木心。

《草木滋味》里,作者因对草木瓜果都有情,就会变得细腻,仿佛一只虫子,钻进水果的心里,像一只鸟,把喙伸进花心。

“我在吃香蕉的时候,为香蕉感到忧伤。”

说起板栗,他说“如同刺猬,两颗成熟后的板栗在枝头是孤独的,它们注定无法相爱。”

又因少小不识鱼腥草,“对鱼腥草感到抱歉,于是取来一棵放进口中嚼,以示补偿。”

说起秋葵,他更是怜惜。

“秋葵是默默老的,秋葵老的时候,许多人都没有看见。”

读有一种可爱的痴气。

和作者一样可爱的是小溪里石头下,爱玩捉迷藏的青蛳,“傍晚太阳下山,空气凉了,便悄悄地爬出来。青蛳也是要歇凉的。”

那无聊的石蛙在我看来却有趣得很,虽然它不比砍柴郎认识更多的野果。“石蛙是无聊的,它们雌伏在烟雨朦胧的绝壁之上,数水滴,一动不动——它们很忙。”

少年也很忙,又要砍柴,捡拾松针,拎着小桶跟在耕牛人身后抓泥鳅,还要卷起裤脚,小溪里拾青蛳,还要蹲瀑布旁看石蛙……要知道,在乡间的少年是没有一个不忙的。这是劳作的生活,到了夜里少年弓着身子,梦见白天里的事,睡梦中也会变成熟透的果实吧。

只有母亲早起灶前煮粥的香气能够唤醒他。他细细地闻,竟然可以闻见炊烟的属性:“是用干透的松木煮的,还是用刚砍不久的毛竹,还是橘子树枝:橘子树枝尽管已然干透,燃烧时依然会发散出芬芳的气息,而毛竹燃烧时吱呀作响,有风摇曳的感觉,松木燃烧时比较沉稳,还有松脂在火焰里滴落。”

梦醒了,少年依旧身处有炊烟味的故乡。

溪口小村庄,一条桃花溪,门前门后桂花树、大木槿,还有青菜萝卜竹篱小菜园,还有父亲的水稻田。

开门见山,山中有乌桕,秋天一到,就安静地红红地站着。小孩上学去,大鹅不怕人,追着小孩跑。少年上山砍柴,路边小蛇懒洋洋地晒日光,鹧鸪一叫,让人的胸膛里又是悠远又是发酸。

这就是作者周华诚的故乡,散发着草木滋味的故乡。

松针的味道,还有桂花的金黄、紫云英的漫山遍野,还有山茶果的固执缓慢,加在一起,就可以像魔法一样,召唤逝去的岁月。

穿行在柚子香的山间小路上,陌生人,当你走过,你会说这样的春天真好,安静而温柔。

山高风清,草木萌动,就得要慢慢走,慢慢看。

 

【木也,本名黄丹萍,1985年生于广东潮汕一个小村庄,先后就读于暨南大学和中山大学。现就职于中山大学。诗歌及翻译作品散见于《名作欣赏》、《香港文学》、《中西诗歌》等报刊杂志,童诗集《看见鹿》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新作《飞鸟物语》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