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下田记

标签:
文化农耕农业田园育儿 |
分类: 【父亲的水稻田】 |
为了过一个有意义的劳动节,我们从杭州回到了常山乡下的老家。
5月2日,我跟着父亲下田。
油菜,这会儿正是颗粒饱满,逐渐转黄的时候。
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收割。
《舌尖上的中国2》里播到,用木榨榨油的情景。黑黑的油菜籽,清亮的菜油飘香。
在我小时候,村庄中就有这样的木榨。隔了一条河,我在这边山上砍柴,
河对岸榨油场里飘出的油菜,在山上也能闻见。榨油汉子胸腔中迸出的号子,冲上云霄,荡人心魄。
现在,村庄中的木榨,已然没有了。但常山县乡下,如新昌乡,仍能找到——我三四年前还去采访、拍照。
等再过一个月,油菜籽收割晒干后,如果有时间,当再去寻访那样的榨场,
把清清亮亮的菜油,取一些到城里去吃。
现在的人,能吃上那样的油,真的是不多了。

“父亲的水稻田”,牌子已经立起,在田边。
我和父亲开玩笑,封他为“稻田大学校长”一职。他欣然接受。
这几日,父亲平整了一小块土地,用来作育秧的场地。
育秧,在我记忆中,一直是在水田操作。旱地育秧,听父亲说,是这几年才这样,
旱地育秧产量高,病害少,现基本普及,已不太见水田育秧了。
做秧田,是一件技术活,泥面要做到极细腻,平整,用长条板凳面反过来,把泥面抹了一遍又一遍,
平得如同一面镜子,使畦面驻不了水。
现在,旱地育秧,倒是省了这一道工夫。
这片土地翻耕,土块磕碎,备用。5月10日左右,把谷种浸水,浸两日夜,再催芽。催芽两日夜后,播种。
播种一个月左右,稻秧可移植大田。
今天阳光烈,气温达31度,草木欣盛,有阳光味道。
走到田间,赤脚下田,女儿也兴奋不已。
女儿八岁,小学一年级,从未与水田有过这样的接触。
在家闲聊,说我和弟弟小时候,像我女儿这么大时,就下田帮大人干活——
“摞禾把”,这是方言,朋友九四曾和我说,等这块水稻田收割时,也要让他儿子前来参与“摞禾把”
——这是水稻收割时,孩子做得最多的活儿,即,帮忙递稻把,到大人手中,让大人在打稻机上脱粒。
那时弟弟个子小,人还不及稻把高,他在水田中奔跑,总是把禾把一甩,架于肩上,再递到大人手中。
打稻机,这家什现在也不多见了。那是一种很见智慧的人力农具机械,
脚踩横档,带动滚筒转动,滚筒上的一个个铁钉,把稻穗上的谷粒打下来。
那真是力气活!烈日下,汗如爆豆。所谓“瀑布汗”,这种时候常见。
一个锄头拿不动,父亲手把手教一朵,怎么挥锄,怎么站位。一朵听个新鲜,也玩个新鲜。
娇嫩双脚站在泥巴里,倒也是很有趣的。
所谓农活,在她是完全没有印象,只是一种体验了。
朋友们早早跟我预约,也不断询问,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割稻,到时一定要带孩子一起来。
不着急。等水稻慢慢地生长出来。
群山在身后,我站在田间,站在荒草中间,挥起锄头,把泥巴挖起,翻一个身,把荒草覆于泥下。
其实这样的活计,并非一定要做,往年可以找耕牛来犁,翻一遍土。
现在牛也不多了,农人多用“铁牛”来耕。“铁牛”耕田,角角落落无法顾及,还要费些力气把边角挖一挖。
我实在多年未及农事,也是新奇,非要下了田里试一试,一锄下去,泥水飞溅,先把自己弄花了再说。
一大片田,靠这样的锄头运作,当然是不行的,
这是一种口味酸酸的野草。小时放学路上,会扯一段,放入口中嚼。
这时节,它也老了,结出了籽。红红的,倒也好看。
是什么名字?等我空了时,去翻一翻书。
整片整片的油菜,在阳光下成熟。阳光一猛,它们熟得就快一些。
超市里的油,我已经多年不买。
常吃两种油:一种是山茶油,一种是菜籽油。都是纯天然的。比任何的色拉油花生油大豆油都要好。
劳作结束时,走在归家路上。影子,很有趣——是不是有点侠客的意思?
前面那个,是父亲。后面那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