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下班，我不知何故打破了不锁办公室的习惯，将办公室锁了。下得楼来突然想到周六保洁人员要入室打扫，正想上楼开锁，手机响了，是妻子催回家吃晚饭，只有急忙回家。饭后想到央企地王风波，忍不住写了篇短文“让央企退出房地产领域是违法行政！”，意图阐明我的《房价的高涨是“三个垄断”造成》的观点。

    我刚将文章贴上博客，手机传来坏消息：家母下午病倒。而此刻往景德镇已无航班。夫妻俩唯有乘22：40的飞机去南昌乘汽车奔到景德镇已经是周六凌晨五时。只见家母右半身无知觉且失语，典型的中风症状。待上午请来专家诊治，开药输液，总想尽力挽救。虽然家母已是89岁高龄，血管脆化，扎针很是艰难依然扎上输液。下午，正在宁波出差的王令也乘车赶来，见奶奶如此状况，眼泪已是充满眼眶，挣扎许久方未落下。当晚，王令坚持照顾奶奶，将我赶去休息。夜半，见母亲呼吸略为平稳，我们回到春节后才离开20余日的旧宅，略作休息。4点许，手机响起。原来定居住广东的大妹妹、妹夫赶到，母女相见却不能对话，自是激动，脑部再次出血，左半身也不动了。守候在旁的人急让已休息的人赶来。见状，我心知大事不好，家母恐是难过此劫了。

    周日上午，想到第二天是周一，尚有满满的工作安排，遂电话告诉同事分担。当晚23时47分，病魔使我失去了母亲。五兄弟姐妹加配偶共10人商议母亲后事倒十分简单，不事铺张仅依照当地风俗停放三日供亲友吊唁后火化与已于15年前仙逝的父亲合墓。我是长子，平时未能侍奉母亲身边，甚是歉疚。自古忠孝难两全，可能就是我这类人推托和自我安慰之词。

    尽管我们仅是通知亲戚，对外未声张家母去世的消息，还是有许多亲友过来关心，安慰我们。于是，周三晚上我们兄弟姐妹借景德镇市的火凤凰大酒店答谢亲友，倒是热闹了一番。此刻王令因要出差西安已乘机回京，而我作为长子得到处敬酒，扎扎实实喝下三大杯四特酒。席间，我的老同事艾海泉（原景德镇瓷用化工厂厂长、现任江西省陶瓷工业公司副经理）与我的兵团战友王继先本是幼年邻居，数十年未见，自是许多经典故事回忆。而我的另一位兵团老战友－－摄影师王晓健带来了春节前我回景德镇与中学的20多位同学的合影，勾起我对少年时的回忆。

    记得是1968年10月，“复课闹革命”与备战搅在一起。学校迁到金竹山区称为小源中学。家母不放心随车而来，为我和同学铺床整理后返城却没有了客车，幸亏有一位街邻是开车到金竹山拉毛竹返回。驾驶室里已满，母亲是在装满毛竹的车厢里人货混装回市区。

    一年多以后，我们这一批同学中学毕业来江西生产建设兵团独立营即原来的进贤县永桥农场。尽管我此时已经16岁了，母亲又与街坊们结伴来到农场。当时正是春插，我们住的是猪圈改成的营房。没有打扫干净的锈钉子亲近了我的脚掌，而当时是轻伤不下火线，包扎后将脚搁在凳子上照样拔秧。母亲见状很是心痛。那时的兵团，家中来人是没有宾馆招待所安排的，都是战友间互相照顾挤一挤。我母亲这次来，是承我父亲同事的女儿李剑萍和我的同学陈爱花俩位大姐姐照料。40年过去，世事多变，李剑萍大姐算是事业有成，而陈爱花大姐早已经病故是同学中常为叹息之事。

    酒席中，见到艾海泉与王继先聊得正欢，便想王的一件趣事。那是1972年12月我们农场60名战友调江西第三监狱（浮南矿）组建武装连担负监狱警卫任务。这60人中多半是像我这样的农业排班长，急需军事训练。而王继先在农场就是原武装排的，自然当起了教官，很是忙了几天。初步训练，我们的队列已经像样了便有了个会操，向监狱首长汇报训练成果。那一天是王继先背着折叠冲锋枪，1米80多的个头加上英俊的脸孔和标准的动作，不仅得到检阅者的赞扬，更得到场外观看的少女的青睐。不知何故，青睐未成佳话更未成良缘。倒是那个不用出操的矮个子余祖新以其潜在作家的文笔虽然未在浮南矿成家却留下了一段青春佳话。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有次去浮南矿公干，一位老管教向我打听武装连的王班长，我一愣。我虽然也是武装连的王班长，但身高仅有164公分，自然不对号，再一细问方知是继先兄的故事。

    周三晚上多喝了一点，回家倒是睡得不错。当周四晚上我的飞机离开景德镇上空时，我想起我妻子的话：母亲走了，我们再来景德镇就不是回家，而是走亲戚了。这话对否？我心彷徨。我在心中呼喊：再见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