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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哨所·狼牙(短篇小说)/石钟山

(2021-10-25 15:20:34)

藏南的边境线上,大雪封山,莫拉哨所的方排长为了尽早通路,组织战士们铲雪开路,不料却遭遇雪崩。5319哨所海拔高,距离界碑二三十米,地缘重要。中印洞朗对峙事件爆发,哨所内外气氛紧张,军犬狼牙one和狼牙two以英雄的姿态捍卫着祖国的领土。作家以感人的文字讲述着两个发生在边关哨所的故事……

 

莫拉哨所·狼牙

石钟山

 

莫拉哨所

 

莫拉哨所在藏南的边境线上,海拔4678米,一排石头垒起的房子,半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最高处山石缝隙中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是一面猎猎飘扬的国旗。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往山外,极目远处,路便若隐若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山路连着一条公路,通往几十公里外的团部,团部在山的褶皱里,在一个叫北莫拉的镇子旁。说是山下,其实海拔也将近四千米。因烟火气重了些,在战士们心里,那就是人间的天堂。

米小冬命运的改变一切都因那场突然而至的大雪。那是六月初的雪,来得猝不及防,下得昏天黑地。米小冬听排长方江南说:莫拉哨所五六月份下雪并不稀奇,有时七八月份飘雪花也稀松平常。但在那一年,在六月初,下了那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碰到。那场雪一连下了一天两夜,哨所的房舍几乎被大雪覆盖了,那条通往山下的羊肠小道,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扯地连天,没有尽头的样子。

米小冬的命运就是因为这场雪发生了改变。米小冬已经是第二年的老兵了,高中毕业,他和所有同学一样,也参加了高考,虽然考上的学校并不理想,但好歹也算是省内的二本类大学。他参加高考时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考的并不是这个二本,其实是一所在他心里已经扎下根的著名军校。眼见着自己的考试分数离心仪的军校差距较远,他下定了决心,放弃这个二本大学,先参军,后考军校。

参军的过程,得到了父母亲朋的一致拥护,先成为一名军人,再成为一名军官,不仅是米小冬的理想,也是全家人的念想。于是米小冬便顺利参军,他从家乡带来最多的东西就是高考复习资料,足足有半箱子。在参军后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到这次考军校的准备中了。

排长方江南是刚从军校毕业的军校生,对米小冬考军校的行为赞赏有加,方排长对米小冬的支持,不仅停留在口头上,还落实在行动中。每次巡逻回来的业余时间,他都会把米小冬安排到自己的排部兼宿舍中,不仅给他提供复习的环境,还经常上阵充当米小冬的老师。

排长方江南就经常冲排里的士兵说:在不远的将来,我们排就会再出一名军校生。方排长就是在莫拉哨所考上军校的,也是在当满一年兵后参加的全军统考。四年军校毕业后,他便又回到了莫拉哨所当上了排长。

那场六月初的大雪不仅改变了米小冬考军校的命运,还改变了方江南排长的婚期。方排长的婚期定在71号,这是一个伟大而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为了落实婚期,早在半个月前,方排长的未婚妻林渝北就来到了莫拉哨所。

林渝北从名字上看,便知晓她是重庆人,她读的是地方大学,和方江南读军校时在一个城市,两所学校相距不远,且又是共建单位。两所学校经常在一起举办活动,方江南代表学员去林渝北的学校搞军训,当时方江南是林渝北他们这班的军事教官,两人就是在那时相识相恋的。后来虽然各自毕业,一个来到了莫拉哨所,另一个毕业回到了重庆,但他们的爱情并没因此中断。两人相约了婚期,这次林渝北来到哨所接方江南就是回重庆完婚的。林渝北来到莫拉哨所,也是他们婚期的一部分。

林渝北来哨所那天,排长方江南带着几个战士下山去接,米小冬也去了。从团部开来的补给车只能开到山脚下,林渝北就是搭乘团部给养车来到山脚下的。米小冬记得林渝北那天穿了一件红风衣,她站在补给车上,不仅风衣在飘舞,头发也像扬起的一面旗帜。

那天,她随着战士们和排长一起上山,走几步就要喘上一阵子,方排长下山前特意给她带来了一只氧气袋,此时的氧气袋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米小冬等人肩扛手提着给养,走得并不算太吃力,一年多莫拉哨所的生活,他和战友们早就适应了。他却想起一年多前自己刚到哨所时,样子比此时眼前的林渝北还要狼狈,就连背包和手提箱都是战友们帮他扛到山上的。现在想起来还让人脸红。

林渝北虽然一边吸氧一边走,仍显得吃力无比,米小冬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把林渝北的挎包抓在自己的手里说:姐,让我来吧。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林渝北。按部队规矩,林渝北是方排长未婚妻,早在这之前,方排长就对他们宣布,这次未婚妻来队,是来完婚的,甚至还计划好,米小冬去团部参加高考的日子,他们将一同下山,然后搭车去日喀则,再由日喀则乘坐飞机到重庆,在71日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完婚。明明知道按部队的规矩,他应该喊林渝北一声“嫂子”。未来的嫂子也是嫂子。他却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姐。

林渝北的目光投向了他,那张虽有些苍白却不失生动的脸上,此时掠过一抹红晕,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冲他笑了笑。方排长就介绍道:这是米小冬,未来的军校生。说完又补充句:是不远的将来,他一定能考上军校。这回轮到米小冬脸红了,不知为什么,他在林渝北赞许的目光里,脸还红了红。

林渝北来到莫拉哨所,这是件历史性的大事件。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女性来过莫拉哨所。林渝北的到来,给莫拉哨所带来了一丝阴柔,某种叫“微妙”的东西在莫拉哨所悄悄弥漫着。

方江南排长当天晚上搬到了三班,把自己的宿舍兼排部留给了未婚妻林渝北。方排长住在米小冬的下铺。熄灯哨也是方排长吹的,方排长躺回到铺位上之后,不知为什么,许多人都寂静无声。若放在往常,常班长在此时一定会和战士们开几句玩笑,聊几句家常。战士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讪,虽然都是老旧话题,但每次聊都像第一次聊一样,兴致很高的样子。也许半小时,也许十几分钟,战士们的睡意袭来,不知是谁先打起细细的鼾声,这鼾声传染似的,少顷便响成一片,梦便从这里开始了。

这一晚,方排长似乎没有睡着,过了许久,也没人扯出细碎的鼾声。先是常班长翻了个身,接着就是战士们不停地翻身,常班长终于说话了,他先清下喉咙说:排长,你不应该搬到班里住,应该去陪着嫂子。

方排长也辗转了下身子,轻声细语道:我们71号才结婚。

常班长在暗处笑了一下,嘴唇咧开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排长,你装正经,我就不信,你和嫂子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就没那个?常班长和方排长是同年兵,在排里两人兵龄是最老的,只有常班长敢和方排长开些玩笑。早在林渝北来队前,方排长与林渝北的爱情故事已经在排里传开了。关于林渝北与方排长是不是那个了,也成为他们聊天的内容之一,当然,这话题都是背着方排长说的,不料却在这天晚上被常班长当着方排长的面挑明了。众人的情绪似乎被点燃了,暗夜里涌起一层又一层的躁动。

方排长的床铺轻轻响动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飘出几个字:别胡说,快睡觉。方排长这句话,让瞬间躁动起的情绪又沉浸下来。

常班长啧了下嘴,也说了句:睡觉。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有细鼾扯出,少顷便响成一片。

荒凉的莫拉哨所,突然来了林渝北,似乎一下子变得鲜亮起来。

五月中旬后的莫拉哨所,早晚还是冻手冻脚的,可是到了中午,穿一件衬衫还是显得有些热。林渝北便成了莫拉哨所上的温度计,早晚的时候,林渝北就穿风衣,不仅是那件红色的,还有件米色的。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她会换上裙子、T恤衫。林渝北不论穿什么都很好看,大城市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很洋气、时髦。

一天,林渝北先是在中午时分,在哨所的那块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地晾衣竿上,搭出了洗过的床单被罩,战士们知道这是排长的,洗过的床单被罩散发着清香,还有一股太阳的味道。战士们望着洗过的床单被罩像面旗帜似的在高原的风中飘舞,就想起了林渝北,一头蓬松漂亮的长发,配着好看的身材,躲闪着在哨所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的样子。

这期间,方江南带着全排的士兵去边境线巡逻,莫拉哨所的边境线有一百多公里,往返一次需要三天时间,吃住当然也是在外面。为了林渝北的安全,方排长这次特意把米小冬留在了哨所,以前每次全排巡逻时,都会留上一两名战士留守在哨所,方排长这次留下米小冬的理由是:米小冬即将参加军校考试,留出时间好好复习。对于排长留谁不留谁,这是工作,都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战士们的目光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在米小冬脸上。米小冬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脸上也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方排长走时,拍拍米小冬的肩膀说:你安心留守复习,有疑难杂题不会,可以问小林,她可是高考状元。

米小冬听了,头就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内心愉悦还掺杂着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全排人马在米小冬和林渝北目光的送别之下,踏上了巡逻之路。全排人走了,莫拉哨所空了,只剩下米小冬和林渝北了。

林渝北正穿着来时那件红风衣楚楚地立在他的面前,莞尔一笑道:听你们排长说,你马上就要参加军校考试了,有不会的题你只管问我。说完又好看地笑一笑,向哨所宿舍走去。

米小冬在心里已应承了百遍千遍了,嘴上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现在的任务是回到宿舍,争分夺秒去复习考试。当他在宿舍里再抬一次头时,看到门前空地上的晾衣竿上,已经有几条床单被罩被洗过了,透亮地晾晒在空地上。米小冬看到了阳光透过床单被罩暖暖地洒在地面上,林渝北正站在这些床单被罩前,挽着衣袖,像一名阅兵的女将军。

米小冬兼起了炊事员的工作,全排人巡逻,炊事员每次都会随行,留守的士兵只能自己做饭了。米面都是早就从山下的团部送来的,还有些罐头、脱水蔬菜、压缩饼干什么的,堆放在炊事班的库房里。对操作这一切,米小冬早就不陌生了,他来到排里,就开始帮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正当米小冬忙着做饭时,林渝北悄悄地走进了厨房,站在灶前,看着他忙碌着。米小冬就暖暖地叫了一声:姐,你累了,歇着去,一会儿饭好了我给你送到排部去。

林渝北却没动,歪着头,欣赏地看着他。他脸又一次红了,抓抓头说:姐,做饭没什么好看的,你洗那么多被褥,就好生歇歇。

林渝北就啧下舌道:你们边防军人真了不起,做什么像什么。她的话是由衷的,脸上露出欣赏的笑。

米小冬就说:你是说我们排长,我们和方排长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米小冬这么说时,并没停下手里的忙碌,把米淘洗干净,放到高压锅里,高原缺氧,没有高压锅饭就不会煮熟。他又挑了两棵脱水蔬菜放到水盆里,他要让这些脱水菜充分浸上水,恢复菜本来应该有的模样。他又打开一听罐头,在他的心里,林渝北是哨所的客人,理应招待好她。

……选读结束,更多内容:《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2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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