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圣殿,我的文学之母——回忆四十年前在《北京文艺》的时光(散文)/董华
(2018-04-04 14:40:51)
夜半偷窥二先生
大概是1973年的夏季,房山县毛泽东思想宣传站(文化馆在文革时期改名)举办业余作者创作班,男男女女二十几个人。全体学员安排了食宿,每屋七八个人睡大通铺或双层床,一日三餐吃伙房。饭食上窝头和稀粥少不了的,偶尔也吃一顿“炖吊子”,但这也比家里吃得强。
这期学习班共二十二天。该吃的吃了,该学的学了,下达任务,每人创作一篇小说。这些学员就各绞脑汁、各显其能,搬个凳子、拖把椅子,去犄角旮旯构思去了。待每人作品有了眉目,轮番给大家念,本宿舍人员先进行讨论。其中有个学员是一名代课教师,未及二十岁,竟写出了带专业性的妇产科医生怎么“掏”、怎么“转”,这个专业术语我忘了,读出来让大家乐。我知道,他家里穷,买稿纸的钱是老妈卖鸡蛋凑的,而且只能买标语纸,一沓稿花红柳绿。因为公鸭嗓,对他记忆深。
正此间,好消息传来:《北京文艺》编辑部要来大编辑啦!闻听此讯,我一夜没睡好觉。
与学员见面,听介绍,两位老师一位是编辑部周雁如,一位是文联研究部的,是名男同志,他叫戴其锷。都四十出头,穿戴极为朴素。创作组干部把学员作品敛齐,交给了两位先生,学员静候消息,玩起了扑克。
连续两天,先生在特为提供的一间办公室看稿。有事没事的,我总由窗口望一望,勾着我的魂儿。
那是个半夜,院儿大灯把院子照得通亮,西北角一棵合欢树,粉红色花开得正好,灯光照射,一树绮丽纷扬,我感觉身在神宫。
轻手轻脚走近窗根,见两位先生正在专注地阅读稿件。天儿热,没有电扇、空调,他俩不时扇扇子,文胸武肚僧大领,周老师扇纸扇,戴老师扇大蒲扇。两人偶尔轻声对语,我也不知谈论什么。
稿件统统审阅完了,宣布阅稿结果,每个学员都惶恐不安。最后,着重点评了我和赵日升、许谋清的三篇初稿。老师说,这三篇都写了重大题材,我的《花香菜鲜》,写工农联盟,批判了小农意识;赵日升的《火红的朝阳》,写了教育革命;许谋清的《钟声震荡》,以陈队长、莘队长两个人物为比喻,写农村两条路线的斗争。周老师肯定这三篇“有基础”,夸我的作品有生活气息。
我自小腼腆,老师辅导期间,没单独靠近两位老师,只是远远地听,远远地望,却不知这次学习班是我走进编辑部的机缘。
隔年,这三篇经修改的作品同期刊登在《北京文艺》,都作了人物插图,后来人民美术出版社还把它们绘成一本连环画。我的处女作好像更幸运,被收入北京出版社的《瑞雪纷飞》短篇小说集。据说,还改编为小话剧,在中山公园上演。
农民崽子入京城
……(选读结束)
全文刊载于《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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