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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50元(外一篇)[小小说]……林颖辉

(2012-04-19 15: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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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最后50元(外一篇)

林颖辉

  荷的《英汉词典》里夹着一张破旧的50元人民币,暗淡的绿色,号码也普通,可荷和威一直珍藏着,不舍得花掉。

  荷和威的结合像是公主嫁给平民的现代童话,曲折动人。荷的父亲是民政局一把手,荷是独女,出落得高挑水灵,如出水新荷嫩生生,人见人爱。父母不舍得她远离,荷报考了本地大学的数学系,周末就回家撒撒娇。荷沿着父亲计划的轨迹平静成长,只等毕业安排个称心单位、找个称心对象了。

  荷大三那年,学校新增艺术系。威从省音乐学院研究生毕业,到荷所在的大学任教,课余为校合唱队伴奏。威是外省人,矮小黑瘦,尖下巴大眼睛,压根儿没有音乐人该有的帅气。可他一弹起钢琴来,修长双手如蝶纷飞,那沉醉在音乐里不肯醒来的模样格外动人。至少校合唱队员荷是这么认为的。后来,荷爱上威就成为队员们意料中事了。数学系女生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有个才貌超群的荷,却成了艺术系的“媳妇”,数学系男生们痛苦不堪。

  更痛苦的是荷的父母。小城闭塞排外,荷的父亲在城里有头有脸,许多同僚公子早闻荷的美名,排队等着当女婿呢。谁知半路杀出个外省人,领回家一看,还比女儿矮半头!父母下逐客令。荷挽着威离开时,父亲暴跳如雷:“若跟他走,你就不是我女儿!”一向柔弱顺从的荷却不再回头。

  荷和威的婚礼在10平方米的单身宿舍举行。房间狭小得放了床和书桌后连转身都难。可婚礼那天,威的学生变着法子把房间布置得喜气洋洋,把新娘装扮得美若天仙,威感动得差点儿流泪。谁都知道新郎是从好友家接的亲,岳父母连女婿送上门的聘礼都扔了出去。可荷一直笑靥如花,给挤满走廊的师生们发糖,俨然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爱情很浪漫,婚后日子却平淡艰难。没有父亲相助,荷被分配到区中专教书,每月600元工资。威只是讲师,新建大学待遇低,两人月收入不足2000元。大学在市郊,中专在市区,威心疼荷上班太远,毅然在市区按揭了套70平方米的房子。倾尽积蓄交首期,月供还要1300元。交月供后每月只剩700元,威犹豫着说:“以前每月寄回家的200元停了吧。”荷知道威是孝顺儿子,农村老家父母老弱、弟弟上学,当初供威读书还欠着债。她咬咬牙:“照旧吧。”每月荷往婆家寄去200元,交完水电费电话费已所剩无几。揣着这点钱,买菜买米买煤气,都揣出水了,经常到月末就只剩50元钱。这50元,威出去由威带着,荷出去就由荷带着,以备用。如果熬到月初发工资,50元钱还有剩,荷就用它买鸡熬鸡汤,“威太辛苦,给他补补身子。”

  那几年,威尽量多上门教琴,荷为小学生辅导数学,辛苦赚钱,日夜奔波。

  荷和威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裳,孩子出生后穿的都是亲友孩子的旧衣服,甭提吃什么进口奶粉了。

  民政局组织即开型彩票抽奖活动招临工,每卖出100元彩票能赚5元。荷刚出月子就跑去。凛冽寒风中,这位数学老师,局长千金,坦然卖着彩票,让所有认识她的人为之动容。她父亲躲在后台偷偷抹泪。

  日子再艰难,荷从没上门求过父母,只在孩子满月后带他见外公外婆。经济再拮据,她从没为钱和威吵过架。

  好友最心酸最感动的是,每次把荷叫出来聚餐,她吃着就念叨:“这菜真好吃,威还没吃过呢。等有钱一定和他来尝尝!”

  威看到女同事穿着时尚衣裙也念叨:“等有钱一定买这样的衣裳给荷穿!”

  近年,学钢琴蔚然成风,威收入大增。有家长介绍他晚上去五星级酒店弹琴。

  领薪水那天,威到商场买了一件粉藕色羊绒大衣,818元,花了整月兼职收入。这之前他俩揣着50元钱逛街时,荷盯着它的眼神他一直忘不了。

  荷既高兴又怪他乱花钱。

  看着荷愈发清瘦苍白的脸,威很心疼:“既上班又带孩子已经很辛苦,你就别干家教了!”

  去年,威买了辆小夏利,有空就带妻儿兜风,还载岳父母去厦门玩。节假日陪妻子回娘家,他又做菜又洗碗。威说:“老人养育了这么好的荷,我要孝顺他们,不该记恨的。”翁婿前嫌尽释。

  还清贷款那个月的最后一张50元钱,荷一直留着。

  有一天孩子长大了,该谈恋爱了,荷要为他讲述这个50元钱的故事,告诉他:“即使世界再浑浊,也会有荷般出污泥而不染的爱情。”

 

只因为一块鱼肉

  老许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如今是杂志主

编。身材虽不高,圆脸盘儿小眼睛,但总和善地微笑,耐心倾听,像宽厚的大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老许前妻如花似玉,才情出众,婚后不久被派驻香港。老许苦挨几年牛郎生活,终盼来香港回归,以为娇妻也将回归。可人家坐惯奔驰,再不想回来过挤公车的日子,便改嫁当地某政要。也许心高气傲的她要的就是香车霓裳的生活吧,尽管那人大了她整整30岁。

  从此,老许辞了职,漂泊到南方,应聘到一家杂志社,远远逃离家乡这伤心地。香港,也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痛,他去外国出差旅游,尽量不经过香港。

  大我三岁的好友静茹,出身教师世家,名校外语系毕业,银行职员,曾侍候瘫痪的奶奶,五年如一日地任劳任怨,直至老人过世。业务上也是顶呱呱,严谨认真。可惜内向腼腆,相貌平平,身边一个个懂婀娜识撒娇的女友皆嫁人了,唯她小姑独处,父母额上的皱纹不知愁添几多。此等贤良温顺的人儿,即使在我那女子有贤惠传统的潮汕家乡,也是凤毛麟角啊。

  我约老许和静茹共进晚餐。但等他俩分别到场时,我临阵脱逃:“不好意思,忽然要加班。”

  过后,没有收到两人任何反馈信息,估计没戏,也不多问。为大男大女当媒婆,谈何容易?

  忙碌数月,淡忘此事。一日,老许忽提一盒巧克力进我办公室,放下欲走。我赶紧问情由。

  “静茹让我来的,我们月底结婚。”老许居然脸红了。

  我一愣。进展如此神速?真不敢相信!一见钟情吗?依静茹的性格,不可能啊。

  老许揭开谜底:“是因为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原来,那天约会,男士点菜。老许虽嗜辣,但知道静茹是潮汕人,猜她该喜欢清淡吧,就点了清蒸鲈鱼。

  话不多,慢慢聊着,还算投机。她帮他舀汤盛饭。鱼上来了,她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轻轻放到他碗里。这动作太自然了,因为在家,鱼一上桌,她都先夹鱼肚子上的肉给家人——奶奶在世时,她夹给奶奶;奶奶过世了,她夹给爸妈——她已经习惯了。海边长大的人,都知道鱼最好吃的地方是鱼肚子上那片肉,嫩滑无骨。

   他的眼睛忽然就湿了。父母双亡,离婚后,他就没家了,常一人在外凑合三餐。偶尔做饭,也不做鱼,太麻烦了。他默默吃着那块鱼,默默看着她。吃完后,他也决定了,就是她了。

  她给了他家的感觉,是平平淡淡过日子的那种温馨。她不漂亮,不善言辞,不时尚。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要一个家,一个疼他爱他的女人,一个可以陪着他到老的女人。

  只要她在,他就会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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