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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平:“中国立场”与“中国问题”

(2010-05-25 10: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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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的“改革”时代恰恰不是“文学之死”的时代,反而是难得的“文学时代”,在这个意义上,

我期待“改革”时代的“改革文学”,那将是真正的“当代文学”。

 

 “中国立场”与“中国问题”
——也谈“重估当代文学”
黄 


  迄今为止,顾彬几年前所谓“垃圾论”的批评,真正在中国学界引起了论争,而不仅仅是停留在纸媒上的娱乐化的文化事件。由陈晓明和肖鹰的论战开始,就“重估当代文学”而言,笔者在《北京文学》《文艺争鸣》《辽宁日报》等报刊所读到的,大致有以下三种批评:基于世界文学立场的批评、基于道德立场的批评、基于启蒙立场的批评。相对应的,有以下三种辩护:针对世界文学立场,提出中国立场;针对道德立场,提出道德与文学无直接关联,或者指出对方道德的瑕疵;针对启蒙立场,指出其逻辑武断、片面、偏激等等。
  这场论战大量的话题与思路,重复“人文精神大讨论”以来对于当下文学的争议。较有新意的,是顾彬基于世界文学立场的批评,他大致以欧洲尤其是德国的“严肃文学”为标准,其对于《白鹿原》的回应,也可视为对于当下文学的回应,“我读过,我不喜欢,但这跟我自己的标准、我作为德国人的品位有关。中国作家喜欢讲故事,喜欢开辟很大的主题,国家、民族、人类……德国作家重视一个人的灵魂,他们的每一段描写都可能有形而上的暗示,有象征意义。”(有趣的是他同样不能接受王小波的写法,“故事”和“抽象”都不理想,“也可能是因为我个人不大喜欢把小说写得太抽象,有太多比喻性的东西。”)
  笔者并不认同顾彬的判断,这种“普遍性”的文学标准完全无视历史语境,将文学视为社会结构之外的一块“艺术”的“飞地”。但吊诡的是,顾彬这种近乎“纯文学”的看法,遭受到的最猛烈的抨击,来自可以被视为“纯文学”标志性的批评家的陈晓明。某种程度上,陈晓明与顾彬分享着共同的前提,陈晓明为之辩护的,在于汉语小说也有“大作品”,只是不必以西方的标准为标准,“有一点中国立场如何?”
  顾彬尽管没有给出好的答案,但是给出了一个好的问题。陈晓明给出了一个好的答案,可以打开讨论这一问题更大的空间。毫无疑问,陈晓明是学界最出色的批评家之一,几十年来无论对于文本的体验或是理论分析都保持着极高的水准,但正因为其杰出,所以携带的问题也尤为重要。且看陈晓明所给出的“一定数量的大作品”:《受活》《废都》《秦腔》《一句顶一万句》《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这份榜单“巧合”的地方在于,都是对于“现实”的“变形记”,没有任何一部作品直面“改革”三十年的现实生活与人的命运。这符合陈晓明对于文学的期待,“单一化的现实主义”,被陈晓明视为“当代中国小说最大的问题”,“我们的文学作品写事实事相太多,堆砌太多的事实。”然而,笔者想问的是,没有“中国问题”的“中国立场”是否可能?如果我们的文学无法触及腐败、权贵、失业、三农、高房价等等“事实”,无法触及公平、正义、自由、尊严、解放等等“理念”,以及这一切所带来的“改革”时代心灵的冲突与激变,那么“中国立场”的立足点在哪里?谁的“中国”?哪个阶层的“立场”?它是不是一个由于抵御“世界文学”所派生的空泛的“能指”?
  文学论争归根结底还是以作品细读为依据,就以《秦腔》为例,陈晓明盛赞贾平凹叙事的高明,“他把这篇小说变成一个听的小说,大量的叙述是引生趴在墙上偷听到村干部说话”。据此,陈晓明认为《秦腔》“穿透现实”,基于“阉割”的象征性,“叙述人引生不再能建构一个完全的历史,也不可能指向历史的目的论。”笔者同意引生作为叙述人丧失了建构历史的能力,但是这种丧失,不是基于“叙事”的超越,反而是无力呈现“现实”。坦率地讲,贾平凹在《秦腔》中无法给出“清风街”所代表的乡村的“内容”以“形式”,只能尴尬地任由叙事的分裂。比如,《秦腔》不仅仅是“听”来的小说,它还包含着全知视角的叙事,这一叙述视角出现在小说的第17页:夏天智早起散步的一段描写中,这个场景是引生看不见也“听不见”的,而且叙述腔调客观、冷静,完全不同于引生的“疯癫”。显然,这时作者开始以第三人称全知叙事的方式开始叙述,隐含的叙述人富于理性,不仅仅会发出“年好过,月好过,日子难过”这类涉及人生体验又流于烂俗的感慨,而且逻辑清楚地记叙了夏天智的言行。从第17页开始,“引生”疯疯癫癫的第一人称限制叙事与客观、冷静的第三人称全知叙述的分裂,一直贯穿到小说的结束。
  这种“分裂”具有高度的“历史性”。对故乡的“事实事相”有深切体味的贾平凹,在《秦腔》的后记里一方面怀念着幼时“腐败的老街”与“湿草燃起熏蚊子的火”;另一方面哀悼着当下故乡的塌陷,悲哀地注视着那些下煤窑、捡破烂的男人与打扮得花枝招展进城去的女人。尽管作者“雄心勃勃”地表示着,“我决心以这本书为故乡树起一块碑子”,但是同时他又在不断提醒自己,“树一块碑子,并不是在修一座祠堂。”就此,贾平凹没有回避自我的分裂:“我的写作充满了矛盾与痛苦,我不知道该赞美现实还是诅咒现实,是为棣花街的父老乡亲庆幸还是为他们悲哀。”
  故而,《秦腔》不是“脱历史”的写作,其分裂反而显现出“形式”的历史性。在这个意义上,只有直面“中国问题”的中国立场,才有可能生产出真正深刻的对应“当代中国”的叙事艺术。然而,《秦腔》很优秀,但依然不是伟大作品。引生的“阉割”,不是象征着超越现实,而是无力呈现现实。乡土中国不是在“阉割”的“叙述”后变得“可见”,相反,没有“叙述者”的乡土中国,将彻底沦为虚无,隐匿到“不可见”的沉默的深渊之中。遗憾而又不可避免的是,贾平凹找不到那个理想的叙述者,他讲不出自己的故事。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方能理解《秦腔》的最后一段,“引生”对“夏风”的召唤,是无法叙述(“阉割”)的乡土世界对伟大的乡土叙事的召唤,只有在“引生”与“夏风”弥合的那一刻,乡土叙事方能再次激活,并且以“革命性”的方式归来。在此之前,无论如何努力或不甘,乡土叙事的处境只能类似小说结尾象征性的立碑:有“墓碑”,无“碑文”。
  必须申明,笔者不是回到“庸俗”的“现实主义”(严格来说那不是“现实主义”),好的“现实主义”,首先一定是“文学”的。《蜗居》触及到了“新人”的问题———以“高房价”为标志的“腐败”所生产出来的“新人”,这是非常有力量的“典型环境”的“典型人物”,但是作者不会用“文学”的方式予以表达,无论语言或是情节,每每在关键时刻流于贫乏。可堪类比的例子是曹征路的《问苍茫》,笔者尊重“底层文学”的抱负,但其同样常常无法以“文学”的方式处理现实,或者凭借教条化的“左翼”来讲述,或者以“先锋文学”的方式———比如文叔的“红树林”那一类拙劣的魔幻———予以回避。
  总之,如果以“中国问题”所决定的“中国立场”看来,这二十多年来的“先锋文学”,作为“辩证法”的一环,在今天已经完成了它的否定性,将被更大的否定性所克服并超越。同时,凤凰涅般归来的“现实主义”,首先必须在“形式”的意义上超越“先锋文学”,之后才能承担文学的时代使命:赋予“改革”时代的“内容”以“形式”。当下的“改革”时代恰恰不是“文学之死”的时代,反而是难得的“文学时代”,最富于想象力的荒诞派作家,是不断贡献出“正龙拍虎”、“躲猫猫”的中国社会。在这个意义上,我期待“改革”时代的“改革文学”,那将是真正的“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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