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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功小小说两篇

(2008-05-21 16:2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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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杂谈

赵全功小小说两篇


   小凤

    小凤走进车间,如一道绚丽的虹,整个车间都眩晕起来。
    90年代初的印刷车间,几台轰轰隆隆的四开机,一台叮当响的圆盘机,油墨和机油的黑色调涂满了每一寸空间。木子是满身阴郁躲在里面的。
    小凤一笑倾车间,再笑倾木子。
    木子,帮我校对校对,主任说这活儿急。小凤第一次站到木子身边,把一张初印稿推到木子眼前。
    木子扫一眼小凤,慌忙低下头,心咚咚跳着。深吸了两口气,木子摸到圆珠笔,手指点着原稿,开始校对。木子干校对有几个月了,他知道这工作必须专心致志,但那天,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一片空白,一张名片版,足足对了三遍还不放心。  
    小凤走了好久,木子才放下笔,搓着掌心里的汗。   
    小凤是开圆盘机的,主要印名片表格之类的零活。   
    没过几天,一件让木子冷笑的事发生了。修理工钢子竟搬把凳子放到小凤的机器旁,给小凤客串助手。圆盘机是不需要助手的,不像四开机要一个助手爽纸。钢子的行为纯属个人意愿。在车间,只有他和木子可以自由移动位置。
    木子有自己的事,读书,借此打发校对空隙的时光。木子相信,知识可以撞他一下腰,绝不会打他一世脸。木子想,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安心读书,将来还会怕什么风雨。   
    钢子之心,路人皆知。木子发现钢子每修完机器,都要用洗衣粉加鞋刷子把手洗得红扑扑的。在以往,钢子指甲里时常黑乎乎的,吃饭时抓着馒头,简直就是黑白分明。还有,工作服也净了,钢子常一身干净地坐在他的专座上,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小凤说笑。木子嗤一声笑了:这钢子,也不端盆机油照照自个儿。
    木子校对之余,还看自己的书,有意无意间往小凤那儿瞟两眼.有时,小凤在埋头工作;有时,小凤也把目光放过来。
    木子真正与小凤近距离接触是因为一次失误,木子与小凤共同的失误,名片上掉了一个字,木子校对时是有的,小凤在印刷过程中铅字断了。木子跟踪校对不严,小凤操作不当,好在这还有救,再找个铅字摁上就行。
    大家都下班了,连钢子也恋恋不舍地望一眼小凤,推开门走了。
    小凤搬把凳子坐在木子身旁,两人共用一块皮滚上的油墨。木子的手哆哆嗦嗦,在废纸上按了几下都是扭扭歪歪的。小凤笑着,纤纤素手捏着铅字,轻轻一摁,与版印的一模一样。木子说:还是你手巧。小凤又做了几个示范,白嫩的手在木子眼前飞舞。木子就有去摸一下那手的冲动,吭哧了好久,手已经在半路了,木子又缩回来,红着脖子叫了一声:小凤。小凤转过头,黑色的眸子望着木子,微笑着。木子又低下头干活了。
    小凤的阳光照耀着木子,木子在明媚的阳光下煎熬着。
    一个星期六,木子终于走到小凤身边,悄声说:明天咱去看公园里新修的西游记宫,好吗?
    两人一路走着,木子把取经的故事加上自己的想象讲给小凤听.小凤仄着头,不时问上一两句。到了鬼城,突然,一口黑漆棺材横过来,吓得小凤啊的一声,扭到木子身上。木子顺手抚住了小凤。小凤从惊恐中醒来,红着脸游出了木子的怀抱。
     钢子从小凤身边搬走了凳子,恢复了满手满身的油污。
    木子想:该总攻了。
    木子鼓了三天勇气,终于在一个夜晚把小凤约出来。两人默默走了好久,返回到工厂门外,木子才盯着小凤,满面通红地嗫嚅道:小凤,我喜欢你。
    小凤躲开木子的目光,没吭声。木子去逮小凤的手,小凤下意识地挪开了。
    木子疑惑地问:小凤,你不喜欢我?
    小凤闭着眼,轻轻摇摇头。
    为什么?木子作最后的努力。
    我……我们不合适。小凤说完,转身跑进了工厂大门。
    木子离开了车间。厂长亲自出面都没能留下他。   
    红尘滚滚,滚滚红尘。木子无意中在公园里邂逅小凤。小凤已是洗尽铅华干练利落的少妇。木子立住身,仰望远天。小凤直直地走到木子跟前,笑道:木子,你还这么恨我,连个招呼都不愿打?   
    木子看着小凤,见她鼻子旁已有几颗清晰的斑点。不禁道:小凤,这些年你好吗?   
    小凤点点头,回问:你呢?
    木子木然地点点头。   
    一时,两人都无言。公园里静极了,只有远处的一群麻雀呼叫着飞过。
    木子平静下来,问:小凤,当年……
    小凤盯着木子,认真地说:木子,从那时到现在,我心里一直有你。
    那……
    我们不合适,因为你案头的那些书,什么《复活》《小酒店》《根》,甚至有一天,你读一本英语原版书。
    什么,书也能把你吓走?木子扑棱着脑袋问.
    是的,这就是距离,这就是鸿沟,是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小凤怨艾地说:我连你看的书都不懂,咋会知道你想什么,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们又怎能生活在一起?   
    可是你漂亮,我喜欢你,这还不够吗?木子辩道。
    居家过日子,一个炕上厮磨,容貌看多了,就习惯了,就麻木了,到那时,我们之间的文化沟就出现了,而这,恰恰是我一辈子不可能大改的,结局,只能是我们都痛苦。
闷想了多少年,木子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雨伞下的恋爱哲学 
    我的大学是在多雨的南方读的。
    懵懵懂懂过完了大一,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单调枯燥得我肠胃都不好起来。
    大二时,青春的涌动呼呼往上冒,怎么也摁不住。我决定:再也不能这样过。
    第一次约会就碰上个雨天。我拿了两把雨伞去赴约,当我把雨伞递到女孩儿手里时,她说声“谢谢”,就把伞撑到她的上空。第二次约会,女孩儿还没带伞,她接过我预备的雨伞,说:你真细心。第三次,我在自己的伞底下,照旧把伞递过去。她一声没吭,撑着伞大步朝前走,我追都追不上,并且一直也没追上。
    大三时,又与一个女孩儿约会,还是下雨天。我就只带了一把伞。女孩儿虽然大方地置身伞下,却同性相斥似的,总是不经意地往外扯身。我尽量把伞往她的天空摆,还是遮不住四面的风雨。我们匆匆逃回了各自的领地。第二次约会,是猝不及防的雷雨,我们只能撑一把伞,她没说什么,我们默默地挤在伞下,互相听着对方的心跳。第一次近距离挨着她,闻着她幽幽的体香和香水味,我有些意乱情迷。第三次,当我撑着雨伞,喊她的时候,她竟然没听见似的,埋头往前走。我虽然追上了她的人,却再也没有追回那颗正在彷徨准备靠岸的心。
    女儿心,似海针,真是太难琢磨了。我抓着头发,像拧着自己低劣的智商,也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四的晚上,我独对孤灯,看着室友们空空的床位,胡思乱想着他们的浪漫,强烈的紧迫感油然而生。我一头扎进图书馆,从普通心理学一直研究到爱情心理学,然后昂首挺胸约会去了。
    我带了两把雨伞,女孩儿说声“谢谢”,就撑开雨伞,挡住了风雨。第二次约会,又是雨中,我替她打开伞,撑到她的上空。她横来一眼微笑,说:像你这样细心的人真是不多了。第三次,我们去校外看电影,是那时风行的霹雳舞,我们一直都陶醉在音乐和舞蹈的激情中,等到散场,才发现外面已是风雨交加,我举举唯一的一把伞,问怎么办。走啊,总不能住这儿。她说。
    一踏进风中,雨伞就随风狂舞,变幻成各种奇异的造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防雨功能。风雨毫不犹豫地裹住了我们,先是裤脚,接着上衣,一片片蚕食鲸吞起来。我一点都没犹豫,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
    到了她寝室楼下,我们的衣服已全贴在身上,雨水还顺着脸往下流。我看她一眼,伸手替她理理沾在额前的头发,轻声问:冷吗?嗯。她点点头。回去盖暖和点,焐一夜就好了,走吧!我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我一眼,才坚定地走了。
    第二天晚自习,我走到她桌前,抻开一幅画:风雨之中,两个人,一把伞,脚下长长的石板路……落款:人生风雨路,我俩牵手行?她看完画,头也没抬,移过正在做作业的笔,挥手写下:同意。阿兰。顿了一下,她又加上日期:一九九八年三月九日。
    快乐的日子流水一样逝去。
    毕业了,几经周折,我和阿兰才分到一个城市。不幸的是,在车站送行的泪眼中,我把我们爱情的证物———雨伞丢在了候车室的长椅上。神志清醒后,我懊悔地向她检讨。阿兰握着我的手说:伞丢了,我不是还在吗?说完,她挤着一只眼睛逗我。
    踏上社会,我们都在适应。约会少了,但是我们的情还是浓浓的。
    北方也下雨,而且是急风骤雨。那个黄昏,我买了把伞去接她。雨越下越大,我尽量向她倾斜,还是淋湿了她,也淋湿了我。
    那场秋雨寒冷彻骨,我们都感冒了。
    雨过天晴的一个晚上,我们很自然地谈到那场雨,我说:我只想重温当年的浪漫。阿兰的语气中就有些调侃:毕业一年多了,你还是这样不合实际,连自然的风雨都挡不住,如何抵挡比这强烈多少倍的社会风雨?一个男人,一直长不大,太不可想象了。她说着,一边晃着脑袋。
    我理直气壮地说:一个女孩子,还没有结婚生子,就这样功利和现实,没一点情调,那人的一生岂不是太没趣味了吗?
    后来,我们的爱情也丢失了,像丢在车站的那把雨伞。

 

责任编辑   张颐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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