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集市就以十字街口为中心,卖青菜的在一条街上,卖肉、鸡的在一条街上。
阿福看中了街口拐角处的地方,就支起了锅,在那卖起了油条,每天早早地起来,在家里熬两大锅米稀饭,用大铝锅盛,拉到街口,赶集的、上店的、上班的,就在摊上买一碗稀饭,一块钱的油条,就是早餐了。
阿福两口子起早贪黑,每天都有几十元的进项,日子倒也红火。
阿祥家被盗了,被盗物品价值几千元,阿祥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一丝眉目也没有。阿祥的女人哭得死去活来,李所长说,哭顶啥用?还是去挣钱吧。阿祥女人说,挣钱那么难,上哪儿去挣钱?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家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李所长说,去街口学着阿福卖油条。
阿祥去找了阿福,说家中实在困难,问阿福跟他一起卖油条行不?阿福说,你卖你的俺卖俺的,反正集市上人多得很。阿祥置了新短桌,小凳子,一开张,便让阿福受到冲击。来阿祥摊上吃饭的人多了,阿福喊着老主户,老主户像没有听到似的,便在阿祥摊上坐下了,喊:“来斤油条。”阿福家的生意锐减。阿福女人说,当初不让阿祥在一起卖,还会影响咱家生意不?阿福说,都是乡里乡亲,人家遇了难,咱不帮一把,也说不过去。
有一天,因为招呼吃早饭的顾客,阿福女人和阿祥女人发生口角,引起撕打,阿福和阿祥也参加了,双方都有伤。案件报到派出所,阿福、阿祥都要求作法医鉴定。阿福的门牙被打掉两颗,阿祥的女人鉴定个耳膜穿孔,双方均是轻伤。受了伤,双方没有出生意。街上人不知少了点什么。有人问阿福,咋不出生意?阿福说,出。便把油条摊又开张了。阿祥见阿福出了生意,也把生意出来了。两家各干各的,半晌午收摊,到派出所找所长要求处理打架的事。
在派出所,阿福和阿祥女人还相互骂。李所长问他们,同意调解不?两家都说不同意,并相互指责对方。李所长说,两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并请老镇长作陪。李所长说,两家打架,都构成轻伤,按照法律规定,对加害人刑事拘留,一家拘留一个行不?两家不同意。老镇长说,不同意还不回去好好做生意去。
经老镇长调解,两家不再追究对方的责任,和好如初。阿福专卖油条,阿祥卖稀饭和肉盒子,两家生意又兴隆了。
树墩和王娃是嚷嚷着到派出所报案的,后面还跟了十几个看热闹的人。
派出所所长亲自接待了他们,树墩和王娃争着先说,所长让他们一个一个说,没说几句,所长听明白了,树墩和王娃看别人下象棋,因为支棋而打了起来。树墩的门牙打断两颗,王娃的眼睛打个“熊猫眼”。
警员分别给他们记了笔录并询问了有关证人。
所长问树墩和王娃有什么想法,树墩说,他打断俺两颗门牙,构成轻伤哩,所长一定要拘留他。
王娃说,门牙是他自己磕掉的,他把俺的眼打成这个样子,再狠一点,打瞎了,就构成重伤,要判几年徒刑。所长一定要拘留他。
树墩和王娃一致说不回,强烈要求所长依法公正处理。
所长说,知道观棋的规则吗?
树墩说,知道。
王娃说,晓得。
所长说,那为什么不遵守规则呢?
树墩说,支棋如保国家。
王娃说,就他支那臭棋俺看不过去。
树墩和王娃又吵了起来。
所长说,这样吧,我和你们每人下三局,三局二胜,谁赢了我,我按谁说的办,赢不了,按我说的办。有人问所长,能这样处理吗?所长笑笑,没有答话。
所长故意离开一会,树墩和王娃全忘了刚刚打过架,凑近嘀嘀咕咕商量,有这样断官司的吗?
所长似乎看明白了二人的心事,说这场官司还要用象棋了断。警员对棋局作了布置。
所长对树墩和王娃说,派出所的工作很忙,和着派出所也不是为你一家二家开着。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们下棋。这样,我一边工作,一边同时和你俩下棋。树墩和王娃睁大了眼睛,啥,同时和两人下棋?
所长边“工作”——看电脑中的象棋棋谱,一边和二人下棋。结局可想而知,树墩和王娃都输了。
树墩说,所长大人,你的棋艺真高。
王娃夸奖说,所长,你不愧是象棋大师哩!
所长说,你们俩打架的事很简单,因为这芝麻大点屁事,把你们俩都拘留了,赶明孩子说亲时还是个污点哩。再说,你俩还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拘留了哪一家,另一家能安分吗?邻居不就显得生分了吗?现在我宣布对你们俩的处罚结果,对每人行政警告,各负担自己的医药费。服气吗?
二人同时答,服气。
树墩和王娃商量,所长这样处理,的确文明,咱俩凑钱请所长喝酒行不?王娃说,不行。你请你的,我请我的,不凑份子,显得小器。
树墩说,那我请所长时你陪,你请所长时我陪,行不?王娃爽快地答,行。
责任编辑
白连春
前一篇:杀人的眼睛[小小说]
后一篇:一枝一叶总关情[散文]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