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raymond carver的忠实读者。
他的简约主义，并不适合脑细胞不甚发达的现在的我。

连情人的心思我都懒的去猜。
又怎会有时间精力，去想他那些略去不提的前因后果。

只是爱极他这一则短篇故事的名字，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谈论什么。
虽然读完很短篇幅的故事以后，我也还是并没有清楚。
故事里面四个人谈论的爱情，是什么。

What do any of us really know about love?
故事里的人在问。
是啊，我们中任何一位又真正可以回答这问题。

故事里的人继续说。
the terrible thing is, but the good thing too, the saving grace, you might say, is that if something happened to one of us, I think the other one, the other person, would grieve for a while, you know, but then the surviving party would go out and love again, have someone else soon enough.
all this, all of this love we're talking about, it would just be a memory. maybe not even a memory.
可怕的事情是，不过也是件好事，不幸中的万幸吧，你可以这样说，就是如果我们中谁出了什么事，我想另一个，另一个人会伤心一会儿，你们知道，但很快，活着的一方就会跑出去，再次恋爱，用不了多久就会另有新欢。
所有这些，所有这些我们谈论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记忆罢了。甚至可能连记忆都不是。

我是在前往长辈葬礼的漫长车程上读的这一则故事。
而若干小时以后，逝者的另一半，在墓穴封盖的那一过程，哭着瘫坐在地上。
完全不是我记忆里边冷静的新时代知识女性形象。

我想或许这是遗留下另一半的专属权利。
这一刻是完全属于她们的。
用来渲泄这几日来的隐忍和压抑，所有的悲伤和辛劳在这一瞬间找到出口。
不容的他人来抢去风头。
眼前的姑奶奶，过去的母亲，奶奶，都不过这样。

而旁边的叔叔，也只是微弱的红了眼眶。
一如当初的我，心甘情愿在这一刻当配角。
虽然心中悲伤未必少过。
只是我们没有彻底渲泄的权利和资格。

下葬以后，又是漫长时间的祭祀和烧纸钱。
北京初夏的中午，太阳光有些灼烈的刺眼。
姑奶奶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站在那里，看后辈们忙碌打点其他。

和数月前见面时相比，她瘦弱苍老了的可怕。
和当年奶奶一样，也是一夜间白了头发。
我过去扶住她的手臂，轻的几乎没有了重量。

所以有时候我在想。
也许相濡以沫的他们更懂的什么是爱情。
也更有运气拥有了爱情。

老人语气平淡的对我说。
其实现在再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相信。
现在想起来，在世时候如果对他再好一些就好了。

一如我们失去每一段爱情时候都要想。
如果当时再怎样一下就好了。

繁琐的仪式结束以后，于是我们围坐一桌吃饭。
于是眉头都舒展开。
我也终于明白，那些仪式存在的重要意义。
就是让生者在体力辛劳中，磨灭精神痛楚。

离开那一片位于昌平佛山脚下的墓地时候，婶婶说这里会继续扩大。
我从车窗里回头望，已然是连成的好几片。
都说不清数量的墓碑。

而不知道多少年的以后，我们也不过一样。
就好像所有的爱情，最后也不留情面的成为回忆。
甚至连回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