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纪行(十一)    7.16
    到黄帝陵
    我怀着无限的眷恋离开了延安，时间太短，没有转够。大家都自我劝慰着：不论到哪里都要留些遗憾，留下一些念想，下次再来还会有新鲜的感觉。
    今天要走的路很长，一直要赶到西安。据说延安到西安，火车的距离是 400多公里，汽车走起来可能会更长些。想当年，“延安”还是“西安”，可是个立场问题，是革命和反动的分水岭，如今这个界限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完工的高速公路。可眼下我们还要走老的公路，其实，这条路也是很好走的，路面平整，车流也不大，只是弯多了一点，而且还要往山上爬。这段路的收费也挺有意思，开不多远就有一个小的卡口，收费也多是十元块、五块的，所以只要车一停，又一开，我们也就在车上开始调侃：“又买了十块钱的路！”
    从延安出来先是下坡，后来又上坡，等上到山顶，嗬呦，眼前就变成了一片开阔的、一望无际的平原，与河北农村和山西晋祠一带的平原没什么区别。路边的玉米长得油绿，苹果园里的苹果也都套上了纸袋，——那是一种特殊的纸袋，它透气、透光，可防虫蛀。有的纸袋上边还可以剪出字，比如“福”呀，“寿”呀之类，冲着受光的一面，经过太阳的照射，露字的地方晒的通红，而挡住的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青绿，摘果的时候将纸袋除去，苹果上就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字。这样的苹果摆在超市里，是很赚眼球的。还有土豆、谷子之类的作物。倘若不是细心的观察，你真会把这里当成了大平原。其实这块平整的土地，当地人称之为“塬”，贾平凹不是写过一本《白鹿原》吗？应该就是那样的地方：四周都是峭壁，唯独山顶是平坦的，那是长年雨水冲刷的结果。一路之上你时而会看到很深的沟壑，时而会看到整片整片的庄稼突然向后倾斜下去。看得出塬上的气候也是比较干旱的，因为庄稼的的叶子上都薄薄地敷着一层黄粉，对了，忘了是那个“上药蛋”派的作家的作品上，有“旱塬”的说法，想想也是，山顶上本来风大，有点云彩就被风刮跑了；假如要从山顶上打井的话，那得打多深啊，只好旱着。

   

                      洛川会议会址
    在这个塬的中部，有洛川会议会址纪念厅，但在这里开的什么会、解决的什么问题，我是记不住了。进门还要买票，干脆算了，一则我们还要赶路，因为前边要去的地方很重要，二则大家要看的兴趣也不大。所以我们只在门口照相留念，就匆匆上路了。
    大概是十点多种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黄帝陵。说实话，我对这路景点本无多大兴趣，无非就是个坟头，像我们老家那里，80年代的时候就造了一个“关汉卿”的墓，堆起一个土包，立上一块墓碑就妥了，其实里面啥也没有。因为当年有学者考证，关汉卿原来是我们家乡人，死后就葬在这一代。当地的领导得知这一信息后，为了丰富当地的旅游内容，就造了这么一个景。当然，我们老家的历史也是很悠久的，猪龙河上有一个石桥叫“贵妃桥”就是明代的建筑。更早的还有汉光武时期的药王庙等等。就是这个“关汉卿”的墓我不敢恭维。所以谁又能知道，这个黄帝陵不是后人造的景？再有，通过电视看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祭坛四周一杆杆黄旗飘舞，大小官员一个个神情肃穆，唱偈宣誓呼天喊地，举手投足有如演戏，让人觉得庄重中带着几分滑稽。举办的初衷肯定是好的，无非是想通过一种方式让炎黄子孙都记住自己的来龙去脉，以此增加民族的凝聚力。但搞成如此规模，且又是“官办”，总觉得有不大协调的地方。

   

                黄帝陵已有六千年高龄的柏树
    但，黄帝陵的柏树却真的让我开了眼界！
    这里的柏树都处于自然生长的状态，棵棵个性鲜明：或笔直，或扭曲，或庄重，或旋舞……纵横捭阖，无不随心所欲，而又杂居一山之头，和平相处，使这里的气氛阴翳祥和，我们的祖先或许真的有些灵气呢！

   
    上山的路都已经铺成了石头台阶，或嘱我蹬多少个台阶就到达山顶，我数数不灵，干脆不数。因为我的心思全在柏树之上，那些柏树可不能小瞧，有的已活了五六千年，普通的青壮年都有两三千年的高龄，碗口粗细的树怕也度过了一千多个春秋。

             

                           酷似华表

 

      

                           图腾
    那些笔直的干条像是御敌的矛戈；那些扭动的躯体像是优美的舞姿；那个盘旋而不曲折的树干，像不像天安门前的华表？那个“马死不倒架”的树干，躬身欲飞，不就是龙图腾的原形！你在山上一边转一边悟，就会发现许许多多我们祖先的痕迹。

   

                 祭祀广场的一角
    祭祀的广场很大，全部用汉白玉建造，使人每一蹬临必生惶恐肃穆之心，人站在上面或许就像落在游泳池里的一只苍蝇，面对宇宙苍天，生出敬仰和空灵。

    

                                陵寝
    这地方本应是个安静的地方，我担心游人太多，会搅黄了黄帝的清梦。
    中午饭就在这里吃的。我们上山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姑娘把广告灌输给了我们：“地道陕北风味，免费洗车送歌”，司机先动心了，我们又想听听歌，于是就去了那里。饭馆还是真火，上菜也快，我们要的是当地特产的稠酒，喝起来口感就像稀“白粥”，甜口，度数不高，大家兴致挺高，算是在喝过的酒中又多了一个品种吧。送的歌就很一般了：进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个头矮矮瘦瘦，打扮到是白羊肚手巾红腰带，但颜色并不鲜亮，腰间还挎了一个安塞腰鼓，看样子有好几天没洗脸了。他一敲腰鼓，扯起嗓子，先唱了一段《蓝花花》，然后就问我们还想听啥。我们又点了一个《走西口》。唱完后问我们还想听啥，我们觉得他唱得实在缺少情趣，就不再点了。他找我们要十块钱，不是免费吗？答曰：第一首是免费送的，第二首要收费。
    从餐馆出来，车已洗刷一新，我们问清楚了路线，又开车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