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草原（二）        8月18日

                                 杨祁
    在饭店吃了早餐出发。自助餐，很丰富，很可口。（饭店停车费10元）
    一路顺利，在呼和的服务站加满油，到呼和下高速（35元），上了去武川公路。在大青山里穿行，柏油路况很好，车不多，两边山势也没有当年插队时感觉的险峻，但好多山还是秃秃的。过路费10元。武川到乌兰花，仍然是柏油路，在乌兰花的油站又加满了5升油（因为大庙没有93号油）。过路费10元。

   

                    苍穹
    问清去大庙的路，继续北行。因为红格尔苏木是“神5”、“神6”的降落地点，以前从乌兰花到大庙的土路，现在修成了一条优质柏油路，虽然是双向单车道，但路上几乎没有车。想问路都找不到人。可有一辆拖拉机从对面开来，停车上前再打问，才放心继续上路。柏油路像一条黑色的缎带，舒展地飘向北方。沿途看到绿色的农田，绿色的草场，还有一排排墨绿色的防风林带。在这种路上开车感到舒畅，真是一种享受。想起当年冬天回家，满眼都是黄色，黄色的土地，黄色的村庄。一路颠簸，坐在车里上下左右地摇晃。一次大的颠簸，听到后座有女性“唉约”一声，是一位女知青头撞上了车顶，屁股落座后发现破车顶子上夹着一撮头发。女知青揉着头皮疑问道：“这是我的吗？”

    终于在一座山梁上又看到了熟悉的大庙。从乌兰花到大庙也就一个小时，路上给老道发信息，还估计得一、两点到大庙，实际11点多就到了。
    还是那条街，但显得很冷清。太阳很晒，想找个阴凉地停车，向左前方一家店前开去，车还没停，就见一位姑娘从门里出来招呼，原来是老道的三闺女，早就等候我们了。

   

                大庙的老街
    大庙依稀还有原来的记忆，供销社依然在，商品可比原来琳琅满目，现在是个人承包。周围又多了几家商店，以前知青经常光顾的卖骆驼肉馅饼的饭馆没有了，但还有其他几家私人餐馆。原先的粮站大院也被私人买了改作它用（老道亲家就买了一部分）。邮局还有，畜牧站、卫生院都没了（这都是我们以前最熟悉的）。
    老道夫妇和二闺女，小外孙女从队里赶到大庙，在三女婿家款待我们。三女婿家原来就是大庙的居民，现在经营着一家商店，紧邻原供销社，生意还很不错。老道全名叫道尔吉斯愣，当年在队里是有文化的英俊蒙族青年，和我们年龄相仿，大家关系很好，后来老道参军，复员回队里担任了支书（现在因年龄已退休）。

   

                          大庙
    饭后老道安排我们参观大庙——希拉木仁庙。当年我们记忆中的希拉木仁庙，气势恢宏，有好几座庙堂，周围还有一排排的喇嘛住房，和布达拉宫是一样的建筑风格，白墙红窗，依山势而上。记得71年我回公社办理转档手续，因为担心是否能顺利办理，一路情绪低落。当乘坐的大卡车颠簸上山梁，大庙跃然眼前，尽管是冬季，下了雪，满眼不是黄色就是白色，但大庙白色和红色相间的一组建筑群在蓝天映托下，使我抑郁的心情为之一振。
    现在眼前的大庙，只有两座庙堂和中间新建的一座佛塔。原来草原上仅有的几棵老榆树，只有一、两株还活着，陪伴着庙堂的是几株枯干。一座庙里供奉着一幅大唐卡，大约有四、五米高，三米宽。我心里正纳闷：这幅唐卡经过文革的破坏怎么能保留下来？听老道介绍，文革开始，庙里的一位喇嘛就将此唐卡收藏辗转到呼和浩特保存，近几年才送回。幸亏现在还有这幅唐卡，否则大庙只剩了两座空壳。这座庙堂里还有壁画，但已很晦暗，如不及时抢救，也会彻底毁坏。另一座庙堂里只供奉着几尊小佛，墙上的壁画也没有了，白墙一面。有三幅新佛像挂在大梁上，这是老道从北京雍和宫请来的。
    现在有喇嘛看庙，还有小偷光顾。我认为不是小偷，是盗窃文物的大盗，庙里还是有宝物的，这幅唐卡就是国宝级的。

   

                  大庙的聚会
    看望了现住在大庙的阿点力素的故人：老支书劳布森格力格，依斯楞（当年他正挨整），宝德（妇女主任）。都不认识我了。
    下午向队里进发。过大庙河时，我们都下车趟河，老道用摩托车带我们过河。车子还是陷在沙里。河水不大，比过去冬天的水都小，这还是下过了雨，否则完全是干沙河。气候变化很大，越来越旱！

   

                      塔布河
    去队里的路被水冲坏了，要从乌兰呼洞绕过去。乌兰呼洞的草场长势好，漫山遍野的沙葱花，但一种专吃沙葱的小蛾子不断扑向汽车，就像是闹蝗虫一样。
    老道骑着摩托为我们领路，看着老道驰骋在草原上，而我们的车只能二挡慢慢爬行，还几次下车减轻重量。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道家。
    老道家是一座砖土混合的院落，院里有压把井，风力发电，风扇不停地飞快转动。旁边是羊库略，还种植着一块青饲料地。
    一明两暗的住房，沙发，彩电，厨房，浴室（暂存放物品），双层的玻璃窗，地上铺着瓷砖，很现代。
    晚上阴天，伸手不见五指。遗憾看不到满天的繁星和人造天体——这是我们以前经常目睹的景象。
    夜里出门小便，发现开始下雨，又回来从包里取出风衣。一折腾，睡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