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应南方都市报赵磊之约而作。)
梅林路63号:职业精神的教堂
在深圳并非繁华街道的梅林路南边,静静地立着一座外观并不打眼的房子,它的西边有某著名连锁大商场座落的高层楼宇,东边隔一小马路有挂着“烟酒回收”牌子的低档店铺——梅林路63号,是中国住宅行业老大万科公司的总部,是一座严酷地追求精神表达的朴素建筑。也许是巧合,沿梅林路往西不远,有座更强烈地指向精神的建筑:基督教堂。基督教堂象征着80年代中国人大为赞赏的、代表现代世界克勤克俭奋斗、追求财富积累、承担社会责任的精神与伦理,而万科总部大楼,正是与之相类的商业精神、职业团队精神的另一种教堂。
这座四层高的建筑,从朝向马路的落地大开窗,即可透视里面的铁制楼梯、大型金属展架、木头和石头的门板、框架以及移动的人,素混凝土表面的矩形柱梁和稍为凸出于墙面的混凝土屋面板,这座建筑从一照面就给人一种印象:透明和裸露是它坚持的原则。
建筑的入口是非常吝啬的狭长形交通廊道,一个直达各层楼面的深灰色油漆面的铁梯是主要的装饰部件。功能第一,形式简洁,没有多余的东西。经过入口,其东半部是一个相当大的展览空间,用于建筑技术的研究与创新成果的展示,西半部是总部人员办公的空间。如此布局,体现出万科人在建筑技术创新的不舍追求与打造卓越公司团队的宏伟梦想。
其东半部的建筑技术展览空间是随时间而流变的,从建成至今,已经几易其局。如今显现的是以观展流线为主,各种金属制成的样式怪异的面状线状形体围绕它互相穿插,形成犹如“儿童梦幻制作工厂”一般的意象。冷硬的金属和石头、灰色和黑色成为东部空间的主调,构成了与素混凝土相匹配的酷时尚。而包含在这一酷时尚的之中的不同材质交界处的或精致或故意呈现的粗糙,隐喻着这个时代的多元矛盾的人性品格。
万科总部人员办公区占据整座建筑西半部,万科人的生机勃勃的自由个性,一律归宿于公司倡导的艰苦朴素、认真敬业的经典传统意象之中。有点压抑的层高、略显苍老的家具、明显拥挤公共办公大厅,使整个建筑的开放性格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拘谨——如果说万科总部是职业经理人的教堂,东部展区有如祭坛,那么公共办公区就是狭窄促迫的信徒席了,而房地产界的教主王石的宝座就介于信徒席和祭坛之间。裸露的建筑时尚,象征着教主思想的坦裎,以幅射出影响力,也意味着受教者捐弃杂念以承接无尚光荣之幅射。
影响和被影响,是世间不变的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