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烦也不烦？

我本与红楼梦情境是一点也没关系的。红楼梦中虽写了贫寒人家，但后世贫寒人家去攀红楼的亲戚就太不知趣了——盖因贫寒人在红楼梦中本来就是作客人作陪衬的。

但偏偏有这等人。我读初中时有一位同班同学，家境在乡下还算富殷，但绝不至于与红楼风流扯得上什么关系。该生长相倒也算俊，由于是家里惟一男丁，家里宠得了些，其姐姐妹妹的胭脂，他居然也爱玩弄——也不知道是沾了宝玉的提示还是天性使然，常常腮上带红来上课，被人嘲笑则谎称是其妹妹之捉弄。只可惜在那只认数理化的时代，他身上潜藏的气质，难以找到“艺术化”的途径。我们那时候看《红楼梦》电影，一帮小屁孩对黛玉的哭哭啼啼是不以为然的，倒是宝钗的雍容大度，一付大姐姐温存款语的样子，也会生出一些幻想——倘若躺在这样的臂膀上睡觉，好生惬意了得。

在北京读书时，有一回遇到 王蒙先生，当面请教他关于红楼梦的问题，而我当时摆出一付焦大不喜欢林妹妹的样子。王蒙说《红楼梦》就象一块抹布，“经拉又经拽、经洗又经晒、经磨又经踹。”当时不懂，只觉得王蒙诙谐。及年岁渐长，才知道对于中老年人来说，红楼梦这块抹布还真是块充满魔幻的抹布，它可以抹净中老年人梦中遗下的精斑。而这梦中之遗引子，就是那意淫之尤物，秦可卿，长得若妖，行为亦妖，她可以和贾府几代人发生亲密接触，这就是最大的意淫点。

尽管如此，对于蔓延的红学，我是一点也不看好的，我记得当时询问王蒙先生的原话是：那么多人去追索红楼梦小说背后的子虚故事，烦也不烦？有本事去创造新的伟大小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