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经过一个叫集美味的地方,总是朝里看看。那里早上会有不错的早餐。那里的小服务员总会跟我打个招呼,那里,以前,叫,华安昌。你知道,每次我都会走的很慢,很慢,直到前面有个面馆出现。这里红色的小招牌,白色的字,通常是午餐和晚餐所在地。后来进去了服务员会笑一下,然后说:还是西红柿鸡蛋盖饭?我说不,要一个肉夹馍,一份凉皮。或者服务员会说,还是吃宫保鸡丁盖饭吧。我说不,要一份鱼香肉丝的好了。
我没要过一盆面条。我也吃不了。
我注定吃的飞快,左右手并用,勺与筷子齐飞。可是我注定吃不过我的同室赵旸。他吃完抹抹嘴,然后安静地看着我狼吞。这是个爱吃肉的家伙。这个家伙还是个夜猫子。在这两个方面,我是精英,但在他面前,只能算技术蹩脚的学徒。我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它和其他同标准的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是废话。只是有一次我上了三楼,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
中础的走廊里总是有种味道,后来我想,大概每个宾馆里都会有那样的味道,可是当时我固执的认为,中础的味道是与众不同的,这就像楼后的树,窗子上的小小真菌,卫生间墙上的字:为避免污染,房间不配备毛巾……大吕照片上的房间,除了三张床,与我的记忆完全吻合。在那里的一个中午,我的套餐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炸开。那是我见过最有食欲的自由落体。至于餐厅里的宫保鸡丁盖饭,放一小堆咸菜条在角落。两年前我吃到很多花椒,觉得有些麻有些辣有些孤单。
我再没去苹果园,也不知道那里成了什么样子。
地铁里的自动售票只要五元的和十元的票子,或者一元的硬币了。我跟在一个人的后面挤出了通道,于是带了一张地铁票出来。每次坐这个的时候真想就这么坐一天算了,找个座更好,没有就站着。有天发现一个人拿了速写本在画坐地铁的每个人,他们大部分在沉默,或睡觉,要不就是摆弄手机,要不就是谈恋爱,坐在腿上,小声说话。他们一个个在速写本上呈现,几十年后那些人像画依然没有变老,像当年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我看着这个也许应该叫他画家的人,他发觉了,从本子上抬起视线,于是我冲他点头,于是他也冲我点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后来我看见几个戴口罩的人,发觉这个城市其实并不完全健康,它的运行,在某些细小的部分正因为受到感染而变得不再那么蓬勃。然而喜剧总是在你低落的时候来临,一个大哥嗓门嘹亮地说成龙被咔嚓了。然后大家纷纷拿出钱来了解详情。我终于遇见了这个经典的场景,只不过主角由张曼玉换成了成龙。
坐得最长的一次,从一号线坐了很远,转十号线,坐了很远,转八号线。那天我的舞吧基本上都在唱歌,那天我的耳朵基本上听不到陌生的谁们在说些什么。我想起我的小兔在西单还是哪的地铁站随着惯性滑行了老远,轻度毁容。可是里面的郭德纲蓝色土耳其都还健在,他们永远都在。小兔终于老的不成样子了,这是真的。而蓝色土耳其依然年轻,郭德纲依然不说笑话不开口。可是作为沈阳人,赵旸不喜欢辽宁卫视就不太像话了,郭德纲噼里啪啦地主持着一档节目叫到底是谁,而赵旸喜欢费德勒喜欢冈萨雷斯,这造成了我不得不舍弃郭大脑袋,和他一起见证老费拿到法网冠军,实现大满贯。
继续说我的舞吧。或许我该叫她舞吧玲玲。在高考前一天我没来由地也紧张起来,收音机里一对男女在说要放松以平和的心态面对,我决定出去走走。其实我想要找的是飞鱼秀,可是未能如愿,后来就作罢了。离石景山游乐场老远呢就看见天上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不知是UFO还是MBA或者是WC。我说这年头,一幕跑瑟伯is0。或者我应该拍下来送去研究。结果后来我又发现一个,下面还有一大串灯。我想,这玩意高科技啊,外星人大规模入侵了?
答案是,北京的晚上也有放风筝的。北京晚上的风筝高科技,挂灯的。把闪亮的风筝放上去之后,灯也一个一个的顺着线滑上去。那夜清凉如水,收音机里放着歌,天上亮着灯,只是,广场上的那排大大小小排排的灯笼已经只能想象了。偏我喜欢,想要她们在那里。后来在集美味的门口喝扎啤,小服务员和我说那些风筝,大大的非常漂亮。我想告诉她,很早的时候在那里,有一大排灯笼,那些红色一直在记忆里散发着温暖。后来却没说。那天我和赵旸一人喝了四大杯扎啤,我听他说那些陌生的人和事,他们的喜怒哀乐。
朋友说你这样,如何算皈依我佛?我说若是心中有佛,哪里都是灵山。其实,心中的那些温暖,已经慢慢成为习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好用了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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