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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苏玉虎
我母亲苏娥生于1909年,比我的父亲李可染小两岁,他们是同乡,都是徐州人。我父亲出生贫苦,我爷爷是打渔出身,后来以多年的积蓄开了家“宴春园”饭馆,家中没有文化根底。但是我母亲苏娥却是大家闺秀,我外祖父苏少卿天资过人,性情豪放浪漫,18岁即背井离乡,去北京上海投师问艺。他成名很早,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已经在戏曲界非常有声望,29岁即已在中央财政部办的报社做总编辑,是当时非常活跃的戏曲评论家、京剧票友,列属四大谭票、三大京剧教师。我母亲苏娥是家中的长女,虽然我父亲与母亲看似并非“门当户对”,但是对于绘画和戏曲的共同痴迷成为他们的月下老人。
两情相悦
大概因为我父亲出身平民,反而没有一套礼教约束的缘故吧,他的童年能比较自由地接触一些民间艺术和传统绘画。他六、七岁时就酷爱画画,没有纸笔,用碎碗片在地上画,画戏曲人物、小说上的绣像。十三岁拜一位老师学画山水,十六岁到上海私立美术专门学校学习,从此踏上了艺术道路,靠着个人的天资和勤奋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我父亲和我母亲早在1925年前后即在徐州的京剧票房活动中相识。1924年,应徐州京剧票友的邀请,外祖父携一家人回到家乡徐州,与徐州票友共同创办京剧票房“民众俱乐部京剧研究班”,任艺术指导。票房骨干中有刘仲秋,还有我父亲李可染。
我母亲那时年方十五、六岁,但因家庭环境的薰陶已会唱不少青衣戏了,而父亲迷上了拉京胡(后来他多次写文或对人说学拉胡琴是他第一志愿)。我母亲时常去票房吊嗓玩,正是父亲在票房拉琴。
父亲在学拉琴上下了大功夫。我外祖父苏少卿带我父亲去见胡琴圣手孙佐臣,若干年后父亲在一篇谈艺文章中写道:“……我恭恭敬敬向他求教,老人家说,”学艺第一要路子正,第二要用苦功。” 孙佐臣的手音特别精彩,我父亲得益于此。
有一次票房举办彩唱演出,有“南天门”一剧,由刘仲秋扮演老家人曹福,母亲扮演曹小姐,父亲操琴。据徐州老人们回忆,他们的演出堪称珠联碧合,很受欢迎。我母亲也喜爱绘画,中、西画都擅长,我父亲和母亲两个年轻人在共同爱好中相识,继而感情升华相恋。几经磨难、周折,他们终于在1931年结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外祖父一家子都住在上海,父亲常常往返于徐、沪、杭之间。在他们结婚后,母亲就住到了徐州婆家,即今日的徐州“李可染旧居”中,在那里住了有六、七年光景。他俩志趣爱好相同,意气相投,且我母亲是大家闺秀,美丽又贤惠,他们夫妻感情极好。我大姐玉琴,二个哥哥玉霜、秀彬都在徐州降生,我则是生在上海,这是我父母一起度过的最愉悦幸福的时光。
父亲投身抗日,母亲不幸病逝
母亲苏娥在上世纪20年代末曾就读于上海新华艺专,后来因与父亲结婚生子,中断了学业。到了1937年她想继续学业,在年初就带着我姊姊玉琴、哥哥玉霜到上海重新进新华艺专学习,住在外祖父家。
父亲在那年的夏天到上海来看望我母亲。此时中国天空已乌云密布,危机四伏,战争一触即发。父亲是有血气的男儿,非常爱国,决心去大后方投入抗日宣传工作。这次来上海也是向我母亲告别的。我母亲当时已经有孕在身。
不几日爆发了“七>七”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父亲赶紧返回徐州、旋即带着他四妹李畹(我的四姑,时年仅17岁),同去西安接上关系辗转到达武汉,加入国共第二次合作成立的政治部第三厅文化工作队,在那里聚集着大批进步文化人士。武汉失守后撤退至长沙、衡阳等地,父亲在武汉长沙等城市沿途共创作了二百多幅抗日宣传画激励民众,大部分是画在布上、墙壁上的大幅街头壁画。至今还幸存了30多张宣传画的照片成为珍贵的历史资料,近几年曾在京、沪、东北各地展出过。文化工作队最后全部撤退到陪都重庆。
我母亲在1938年4月生下了我。此时日寇已占领上海,老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外祖父家同样生活艰难,经济拮据。父亲远在大后方,关山阻隔信息全无。母亲遭遇这种不幸,又日夜思念着父亲,心情极度郁闷不安,得了重病,三个多月后于当年8月死于斑疹伤寒症,年仅29岁。
父亲李可染在重庆隔了一年多才从徐州同乡那里得知我母亲的死讯,恸泪遥洒,从此得了严重的失眠、高血压,到老不愈。而我们几个子女至今还保留有几张我母亲画的山水、花鸟及小楷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