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当年在梅兰芳京剧团的往事（之三）——在梅剧团演出《黄鹤楼》

林懋荣

　　去年，北京国际票房会长钱江先生要向我学习《黄鹤楼》一剧。这个戏我已经有近五十年没有动了，所以自己也要好好地回顾一下，在回顾的过程中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演出情景和诸多往事。

笔者在梅兰芳剧团演出《黄鹤楼》剧照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在梅兰芳京剧团工作，在前辈的亲切关怀和教导下，尤其是在我的老恩师姜妙香先生的传帮带下，我演出了很多优秀的传统剧目其中就包括《黄鹤楼》。使我深感荣幸的是，自己还能够有机会和梅大师同台演戏。当年演《黄鹤楼》时就是和梅大师在同一台晚会上。记得梅先生曾在人民大会堂和农展馆剧场演出过两场《霸王别姬》，前场剧目都安排了我和李崇善出演《黄鹤楼》，这两场演出都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在人大会堂的演出，那是梅先生专为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委员演出的。大家知道人大会堂的舞台是很大的，当年上千人的歌舞就是在这个舞台上表演的。而我们在这个舞台上表演京剧，就和平时在小剧场演出有很大的不同。那天的演出我对此真是深有体会！每当我们上下场时都要紧走快跑，而且，在这个大舞台上表演，你的动作和身段幅度都要加大，就是在台上转个小圆场也得有十几米，所以那天的演出使我感到比平时累了许多。

　　记得那天我正在舞台上表演时，突然发现我的老恩师姜先生早已经扮好了戏正在幕边全神贯注地看我的演出，姜先生在《霸王别姬》中扮演虞子期，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老人家为了看我演出《黄鹤楼》竟然提前画好了妆在后台看了我一整出戏。这是多么地令人感动啊！

　　当年姜先生的年龄比梅先生还要长几岁，可他老人家竟然不顾自己将要演出的劳累，放弃了休息，时刻都在关怀着晚辈的艺术成长，这怎不让我由衷地感激呀。

笔者在梅兰芳剧团演出《打金枝》剧照

　　那天我演完戏后就到幕旁观看梅大师的演出。梅先生的唱、念、作、舞都十分到位，没有半点马虎。观众为他的精彩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我看到梅先生累得气喘吁吁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这不禁使我肃然起敬，这一幕从此也就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底。

　　当年梅先生已经年过六十了，仍然风采不减，特别是他在《别姬》中的“舞剑”这段表演是最吃功夫的，因而也就更显出了他的深厚功力。尤其是在这个大舞台上，就更加显得劳累辛苦。他为艺术如此认真执著的精神真不愧是一位令人景仰的艺术大师啊！我不但要学习他的敬业精神，同时更要学习他做人的优秀品质。

　　那晚的演出使我感动的事情很多，今天回顾起来仍然让我感慨万千。如今我虽然离开舞台已有十多年，可我时刻也没有忘记老前辈们对我的厚爱和提携，今后我要在我的晚年，继续发挥余热，为京剧艺术的辉煌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