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心里有她
(2013-05-07 16:51:29)
标签:
昆曲文化 |
分类: 如是我转 |
心 里 有 她
作者:小女人猪
发表日期: 2004-11-06 10:20:29
结缘昆曲十五年了,远离她也有十一年了。可是,何时又离开过?
是的,生活将我们抛在了没完没广告:ad_top了的冗冗俗事中,易感的心却不可遏制地总想超尘拔俗——哪怕片刻,往往,她就翩然而来,似空谷足音,又好比冬夜雪地里的踽踽独行,脚步的“吱呀”声,便是我与她心灵的对话……
现在想来,她是个尤物。看似沉静内敛,却暗地里勾人魂魄,一低眉一颔首竟是不易察觉的春情难遣。
十五年前入了苏大中文系昆曲艺术专业纯属误打误撞,之前对她一无所知。班主任周秦先生特意谱了一曲昆歌(李煜的词),为的是让我们早点入得门来。好在那词我们早已熟识,也好在先生的曲恰合词意,就在“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反复吟唱中,我们悄然入门。
恐怕我们是全校最苦的新生。大一第一学期,每周48节课,除了中文系所有必修课之外,还得上声训课、体训课、度曲课、器乐课等,苦到心烦,累到意乱,加之对前途渺茫的诚惶诚恐,我竟至哭着“要挟”同是苏大毕业的父母找尚未退休的师爷爷把我转到外文系去。幸亏当年转系可不是件轻巧的事儿,否则我将与她永远地擦肩而过?
真正领略到她的美,是在学戏之后。我和小青同时学《长生殿·小宴》,演杨贵妃,凝与萍学《牡丹亭·游园惊梦》,前者华丽绚烂,后者缠绵撩人,共同点就一个字,美!后来,我们都有点醉,有点痴,互相感染着、鼓励着,最记得凝演杜丽娘时婉丽动人、冶艳轻盈却又伤感压抑的模样,那是用了心、动了情的,那是她出众才情的自然泄露,我和小青至今仍坚信这个丽娘不比专业的这版本那版本的杜丽娘差到哪里去。这段记忆仿佛就定格在了深秋,有一种历经风雨与炙烤之后收获的喜悦与陶醉,又心有惴惴地担心严寒的突然来袭。那是痛并快乐着的一段路,那份纯静你已不舍,可是回到现实……这个结一直扭到临近毕业才算解开,“心里有她就好”,是在自我安慰、自我激励,又何尝不是在彼此温暖、彼此关照呢!
果然,十年一晃,她只在心里。我专心致志地扮演着文化记者的角色,偶尔省昆有重头戏上演,便邀上小青同往。看着看着,闲闲淡淡的心便又摇漾起来,舞台上更幻化出自家的身影……当形形色色庸俗无聊的娱乐新闻趾高气昂地占领着众传媒而文化新闻瑟缩在旁时,我是羞愧着的。我想,这十年几乎从未做过一篇关于她的稿件,当真我是那样的媚俗,而人们又是没治了的市侩吗?
所以,2004年的6月,“在母校苏大遇见白先勇,双方难免都有点激动。这激动缘于昆曲。”这是我在写《看牡丹姹紫嫣红开遍白先勇的昆曲三梦》这篇报道时的第一句话。接下来写道:6月11日,白先勇带着他历时一年推出的三天连台大戏——青春版《牡丹亭》来到苏大,作为大陆首演。他说,这是因了苏大是第一所将昆曲引入校园的学堂。而我,正是他所指的十五年前缘结中文系昆曲艺术专业的二十人中的那一个。于是,当一做完下午的讲座,被兴奋的学子蜂拥而上难以抽身时,他的眼里漾着笑,语气却是坚定着:“我要接受她的访问!”;而在随行人员的反复催促和霸道“挟持”下,他又从容地瞥我一眼:“跟紧我,我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守候在一旁的我的同窗——当年红透校园的“杜丽娘”、“春香”和“乔小青”上前与他招呼。我不无激动地说:“和您一样,昆曲也将影响我们的一生。”白先勇不住点头,只一句:“我们合张影!”……
天宇澄朗,枫叶流丹的日子,颇有感召力的拉拉将我等勾到明湖。一直在为此番曲会张罗的画家尔宾先生说,《老残游记》中唱戏的地方就叫明湖居,听者不免心动,为尔宾先生的热情及用心。得知文气淡然的司笛就是笛子演奏家曾明时,我高兴得叫了出来:“我有你的碟!”那张叫《行云流水》的CD,我喜欢了几年,半年前被朋友拿走,曲会的第二天我便从人家车上翻找出来,暗自庆幸“居然没丢”。导演王斌,蛮有生气的一个靓仔,差一点成了我的大学同窗,说是一直在寻找我们的行踪,最终冷不丁在拉拉的版子上觅得,他有些疑惑:“你们好像喜欢自己玩,和圈内人很少接触?”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其实我们心里一直都有她。”再回味时,不禁为自己当时的虔诚而感动。
明湖曲会,一个风雅而美丽的记忆,因了清新的景,高雅的曲,还有一众美丽的人。记得曾问白先勇何谓“青春”的准确含义,先生说青春地演绎着青春的故事,以吸引青春的观众。所言极是。因为在明湖,张张青春的面孔或青春的心思,让我感叹:有青春作伴,昆曲真的可以美到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