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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力娇随笔】
人生最好的景点是放松
发表在2004第1期《北大荒文学》
发表在2004第1期《北大荒文学》
我们是朋友了注定话语要比别人多一些,有一段时间我接她的电话把耳朵都接聋了。这是真话,是切身体会,是伤感中病理的变化。那种电话里的声音像万条金属线不住地穿透我的耳膜,使我疼痛难耐不堪忍受。加之和她上火,理顺不了她最初离开父母的疼痛与不适,急火攻心也说不定。最终经医生诊断是耳膜发炎中度塌陷,极可能造成中度耳聋。
她这才鸣鼓收兵拨旗移寨,一头扎在学习中,从此和电话绝缘不再联系。但是我明白,这不能说她就克服了以往心里求好的障碍,只能说她在学着自己舔噬羽毛和承受伤痛,痛苦也会因为她的坚忍而越发变本加厉循环增加,因为原来是两个人承担,现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瘦弱的小脊梁如何能承受得了还真是个未知数。
相比我儿子的状况刚好和她相反,我的孩子现在也在大一上学,是个天生爱好玩耍的孩子。他从没有因为学习而焦灼得像他的姐姐一样哭天抹泪,他从来以玩为本,以高兴为准责,只要能玩不吃不喝不睡什么都不在话下。
他平时不太爱和我交心,什么都想自己独立。小时候五岁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长大了他果真这样。我有时候忙着写东西,心思被占上了真就忽略了他,真就成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有时有了闲遐心血来潮想窥视一下他晚自习上得专不专心,一看可倒好他在酣战于电子游艺厅呢。
这次假期回来,他跟我学一件事,就是关于期末复习的事。他说他晚上一复习就到零晨三点钟。我问他寝室不熄灯吗?他回答熄灯,我们在走廊。我又问走廊不熄灯吗?他见我问得紧才说,我们跺脚,是声控灯。我明白了,原来那用作同学们起夜的灯,被这群孩子慌不择路地利用上了。由此我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儿子不打自招,平时的日子他肯定没断了狂玩儿。
就是这样的两个类型的孩子,将来谁成才呢?诚然是对知识求贤若渴精益求精的人。可是这漫长的知识储备过程,耗材太多就成了当务之急必须解决的问题,就如同攀登雪峰,你攀上去了却牺牲了,这只能说是一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的精神,你攀上去了又有足够的力量记载感受考察传承,让后人知道险峰的景致,极限的残酷,生命的珍贵,争服的快乐,甚至可以杀出一条生还的路线,创造一种前人没有创造的奇迹,我认为这才是你最初努力的本真和对终极的密切注视,这才是你心中的多年企盼与泣血般的奋斗价值。
小侄女的学习路径大致也是这么个走向,她必须在学习的苦途上建立一个平静的花园,累了渴了饿了,头脑里的知识满了,心里的负荷重了,就去填补填补,就去放松放松,就去晾晒晾晒,就像她的小弟弟一样一不小心抽空儿跺跺脚也未尝不是乐事,这样的生活态度也许才是她成功的重要投资,也许才是她扶慰情致的一个公正的导向,也许才是她养精蓄锐有个可以承受任何磨难的好身体的必要前题。
文章写到这电话铃又响了,一看是我原来久违的客人又来电话了,这一次她说,她要忙着英语过级,还要忙着考计算机,还要复习报考研究生,她都不知要做哪一样了。我知道她又在和我喊狼来了,以往每次喊我都急个不像样儿,掏心掏肺地帮她想主意挖掘办法,这一回我不着急了,因为她每次喊得越凶,跨越障碍的可能性就越大,也可以用这样的公式来计算她,她越恐慌越焦灼只能说她的底气出现了差错,缩小和夸大了自我与现实,而实际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变化,变化的是她自己,难关她一一地都过去了。
我掌握了其中的规律,这一次面对听筒我只和她说了这样一段话,我说,任何一件事的后面都有一种相对应的解决它的途径,上帝为你出题的时候,就隐藏了一个早为你准备好的“解”搁在背后,你惟一可以去做的就是专心地去找这个“解”,一个一个地去找,一件一件地去做,不要慌,只要做成一件做另一件的信心紧跟着就来了。
实际我是想告诉她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有阴就有阳,有消就有长,有盈就有亏,它们相伴而生不是你着急上火它就能消失的,它的过程是衡定的是亘古不变的,不存在单一和独立,消融和分化,一切都来自你自己对自己的安抚与支配,鼓励与心无旁骛。
这段话说完我平静极了,我对自己说,早该这么说了,早该这么简捷了,若早这么恰到好处就不致于中度耳聋了。生活是复杂的,道理是简单的;心情是复杂的,结果是简单的;接受是复杂的,清理是简单的。就像你从心里彻底清除一个人,说让他滚蛋他就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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