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母亲 |
母亲是平凡的,甚至有些愚昧,虽然她是曾经为数很少的高小毕业生,但是到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却无可挽回地走上邪教的歧途。爸爸反对,但是妈妈执拗,爸爸只好晚上骑着摩托带她去做“安息”,回家时往往半夜了。我和弟弟也没有办法,妈妈的固执很可怕,她的高血压提醒我们尽量让她高兴。所以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后来连着三个月完全不吃药,我们都怀着无奈和侥幸,直到去世,所有人都后悔莫及。母亲是好客的,朋友多,来往也多,家里老是有她的朋友喝茶,聊天,我还记得送给母亲茶叶时她高兴地说,这下好了,都尝尝吧。母亲是宽容的,我小的时候一直记恨她和爸爸,甚至到成年都觉得他们对弟弟偏爱些,但是母亲对我的责任,义务都尽到了。而且尽的不比任何人差,回想这些我总是愧对母亲,因为我对她的责任还没有完全尽到,我生病了妈妈不遗余力地照顾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肚子疼,晚上是妈妈背着我到老乡家里,按摩之后不疼了。可是印象中我没有照顾过病中的妈妈,只有一次妈妈在单位晕倒,送到医院已经醒过来,我到那里,妈妈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我说:“没事,就是天热,有点累。”多年之后,妈妈在她的朋友家聊天时,也是个夏天,又一次倒在地上,但是医院没有抢救过来,她的病情比二十年前严重得多。我赶到医院,只看到妈妈冰凉的身体。我上了车,和弟弟及其他亲戚一起把母亲送到老家,第二天就火化了。
母亲是想和我沟通的,去世前一个月,她在饭桌上对我说,我以前没和你做好沟通,相互不理解。你和妞妞别这个样。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我会听。但是我自以为说了也没用,母亲的顽固不可能改变。所以就没有说话,母亲叹了口气,说,唉,你看,还是这个样子。六月三十日晚上,因为我在单位的告假到期,母亲没有问我明天上不上班,只是说:“你上不上随你吧,你们两个人商量就行了,我们不给你压力了。”我还为母亲想开了,不在为我上班的事费心而高兴。谁知到七月四日下午,好久不理睬我的弟媳打来电话,哭着叫我姐,咱妈病了。我还以为象上次一样到了医院就醒过来,象上次一样微笑着对我说:”没事,就是天热。“但是这一次,妈妈却再也没有醒过来。生死之间只一瞬,我再想见她,听她,感受她,已是非同昨日。昨日是梦?今日是梦?妞妞还小,不会记得那么疼她的姥姥了,我也没有了那世上最疼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