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羊的爱情

文/田金双

  　 “两只山羊在一座独木桥上相遇，因为他们都很好强不愿意让对方先通过，就这样争执起来，两只羊谁都永远没有办法再到河的另一边……”
   咩咩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有，吗吗，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有。
   咩咩，你是那只小羊吗？
　不是。
   吗吗，你是那只小羊吗？
　不是。
   我们相视一笑。

   咩咩和吗吗，她和我。
   她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在我们相遇之前，我们以为自己一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动物。

   青青的草，白白的云，蓝蓝的天。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偶然相遇，瞬间凝望，就成为永恒。
　就好像我们彼此知道自己是对方目光中走失的那只。
  
   我是野羊，她是家羊。
   我喜欢看着她，挠挠雪白色绒毛的温柔。
   他喜欢看着我吃草时扬脖子的神气。
  
   我们彼此知道自己爱上了对方，但却沉默不语。
   我们相信我和他心里彼此都明白。
  
   我们静静地走近对方，相互对视。
   他说，你听过《羊和屠夫》的故事吗？我摇摇头。
   “从前，一只待产的山羊不幸落入屠夫的手中……”
　后来呢？
“屠夫想杀掉山羊……”
　后来呢？
“山羊‘咩’地大叫一声，流出眼泪……”
   后来呢？
   “山羊含着眼泪产出了两只山羊，屠夫非常感到，将山羊放回了大自然……”
  她流泪了。一段伤感的故事，当你从中细细品味时，心总是很痛。
  但咩咩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刚生下的小羊中的一只，就是我。

一天， 两天……
  我们爱着，爱着……
  咩咩生日那天，我想用野羊的方式给她写首情诗。
  但不幸还是发生了……
当我来到草地时，她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她误吃了有毒的草。
  她努力地挣扎起来，想看看我最后一眼。
  我发疯似的赶过去，用头抚摩着她的脸。
  第一次，家羊和野羊，我和她，离得这么近。
 
  我轻轻地对她说，我爱你。
她看着天，看着天，目光很暖。
……
  她沉沉的睡了，嘴角，还留着幸福的微笑。
  我痛苦地发出最后一次叫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吃了她还未吃完的青草。

  天依旧蓝蓝的，云依旧白白的……
两个孩子经过，“死了两只羊，好可怜！”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一定是对恋人。”
  
  也许，咩咩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我给她写的那首诗：
  “让我把弹弓埋在草原上,轻轻坐下
最好嘴唇长成两枚桃核  或者抱上一只
温柔的白羊
坐在篝火旁一起勾勾指头
我是来自另一个星座的白羊
大风掠过我圆木头的身子

  ……
 
  我把弹弓埋在草原上
爱情内部
思念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