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机场、高铁站之类的地方,出发,抵达,总有一种流动感,有人生切换的感觉。
印象中,是好几年没坐飞机了。一般有高铁到的地方,不会选择坐飞机,加之疫情这几年,出去得也少。
7月中旬的某一天,送小孩去机场,他本科毕业旅行一周,去云南。疫情未歇,按说是要反对的,但人生的一些特殊纪念阶段不可重来。疫情之下,也未能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已是有很多遗憾。只是叮嘱他随时核酸,注意防疫安全。
到机场,地铁得一个多小时,他让我不要去,我坚持,送他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自己想去机场转一下,机场小旅行吧。
抵机场,小孩跟我挥手,过安检。我在机场又逗留了数小时,在安检口附近喝了一杯咖啡,喜欢机场咖啡,眼前是流动风景线。暑期,孩子们多了,疫情之下,出行也是很麻烦很谨慎的事,能够带着孩子出行的父母,多少是需要勇气的,孩子们的暑假也是过去了不再来的。母子三人从眼前走过,都是白T花裤,休闲母子装,分外好看,机场总是可以遇到好看的人;两个帅气的年轻人,白T米色短裤,精气神足足的,喝咖啡候机,兴奋交谈;一着黑T牛仔裤的年轻女孩在买咖啡,衣品上佳,健康明朗。
这杯咖啡喝了一个小时,眼科挂足,真是旅行了。
出发厅入口那面玻璃墙,可以看到飞机下降,而起飞的那一面,是看不到了,不然,更好看的。看大厅滚动屏幕上的飞机起落信息,跑道待飞信息;看机场商店,有澳门饼屋,很喜欢当年去澳门吃到的杏仁饼;看旅客托运行李,不厌倦的地看;连地铁的地上部分景观都是好看的,不是旅行是什么。
“旅行”回家,趁兴翻看阿兰·德波顿的“机场里的小旅行”,有此嗜好的人想来还是有的,一位执友也是如此,疫情期不能外出旅行,会特地去机场喝咖啡看飞机当一次旅行。
德波顿在伦敦希思罗机场进驻一周,寻访形形色色的人,与工作人员和旅客聊天,吃机场餐厅,他的小旅行是全方位的机场旅行,实足羡慕。
记住了几个有意思的细节:
他有足够的时间看一对情侣道别,女方的背包搁一本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俩人好像生离死别,一再对望,女孩长得很漂亮,这对情侣不停地哭泣拥吻,如此深爱令旁人羡慕;
每每文思滞凝,德波顿就会找擦鞋店的德利聊天,德利为机场客人擦鞋已有30年之久
,一天可以擦60双鞋,他认真对待每一双鞋,不论这鞋多么糟糕,他毫不气馁,用刷子,鞋蜡,鞋膏,清洁剂,修补一道道伤口。他说,顾客付钱请他擦鞋,他深知自己真正的任务其实在于心理方面,别人找他擦鞋,因为想和过去划清界线,或是希望外在的改变能激发内心的变化,德利说,如果哪天决定把自己的经验写下来,绝对会是有史以来书写机场的著作中最引人入胜的一本,每双鞋背后都有故事。
德波顿到希罗机场的书店,书店摆书,不是按作者类别来摆,而是根据书中场景提到的国家,比如昆德拉的作品成了布拉格指南,卡佛作品写透了一些美国小镇的潜在性格,大江健三郎则写出了东京地铁的忧郁。王尔德曾说,在詹姆斯·惠斯勒开始作画之前,伦敦原没那么多雾。作品成了某个地方的代言,把城市的灵魂演绎到深处,这样的书店品味实属上佳。还比如,可以这样选书,布里克森的“走出非洲”,博尔赫斯、马尔克斯书中的旖旎南美风情,川端康城的“雪国”和“古都”几乎写尽日本的古典风情,还有,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这种以文学作品来代替游记的书店摆设,也是高明之举,多希望国内出现这样的一个旅行书店啊。
伦敦希罗机场还有“机场牧师”,类似于心理疏导,很幽默的是,德波顿问牧师:一般人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找你
,牧师答:他们来找我,通常是因为找不到路。 再问:在哪方面找不到路。 牧师叹口气,都是因为找不到厕所……这段看得乐不可吱。
书中提到了一句话,心有戚戚,他说民航业从来不是一个有利润的行业,图书出版业也是如此,但激励心灵的能力对这个世界不可或缺,不能量化飞行带来的美妙体验和机场的悲欢离合。从某个角度看这两个行业,的确有类似之处。
翻完“机场小旅行”,已到深夜,我的旅行到此结束。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