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
(2021-02-09 10:46:09)第二遍看“寻梦环游记”,依然看哭了。那个老态龙钟的可可,坐轮椅,老年痴呆,唱着童年时爸爸写给她的歌,“Remember
me”,瘪嘴里叫着“爸爸,爸爸”,她是记得的。人到一定年龄,记住的只是久远的事吧,或者说她真正感到重要的事……眼泪止不住。一个人的终极消失,不是死亡,而是被人彻底的遗忘。没人爱没人记得,才是真正的消失。皮克斯动画片,充满人文关怀,拍得真好啊。每看一次,都被深深打动。
那位43岁就去世的音乐人,并不熟悉他,只是之前听过某部影片的片尾曲,没想到那首歌成了他的绝唱。他在遗书里对朋友们说:希望你们别那么快将我遗忘……我就小就喜欢下雨,若某个傍晚暴雨狂风,便是我来看你……三联的一篇纪念文,提到《漫长的告别》中一句话:“人生的悲剧,不在于美丽之物英年早逝,而在于他们会变得衰老,变得卑贱。”文中说,一个美丽的生命英年早逝时,我们也该提醒自己,不要变得衰老而卑贱……人世间的悲伤无处不在,与自己无关时,也只是唏嘘感叹。这时想想,他的父母该有多痛,他们该如何度过余生?只有家人才会真的痛。
小年那天,妈电话,问我吃的什么。她说自己小年吃火锅,下火锅的食物一一报来:豆油皮,山药,豆腐,淀粉圆子……爸吃素多年,她也少吃肉,很注意饮食;说和爸正在看电视,一档什么老年人节目,她反复说要天天过开心,每一小时都过开心,不想太多,她现在唯一的任务是照顾好爸的饮食,管好自己的健康……我开玩笑说她总算活明白了,她笑得很开心。
朗晴,天蓝,暖阳。步行出门,在山边空地晒了半小时太阳。春节的氛围近几年是越来越淡了,不过,倒觉得节日还是该像节日的。也许是疫情影响吧,好像一股气没有提起来,得缓慢恢复。看到一个剃“锅盖头”的小朋友,在山边嬉戏。想起自家小孩幼年时,喜欢给他理前脑额留一撮毛的三毛头或光头,小孩头型好,理这两种发型特别可爱,那时候,留了很多照片,都是这类发型。想想小孩小时候真是好看的,五官端正,属于吸取优点的长相。我那个亲爱的小孩,今年因学校假期调整,不能回来过春节了。这是他出生到现在,唯一不跟我们在一起的春节,心里是有遗憾的。前段时间得知这一消息时,很难过,眼泪流出来了。小孩安慰我,没关系的,正好这学期作业多,回家也是很忙的,在学校还可以跟同学讨论……最后笑着说:怎么回事,别人家都是父母安慰小孩,我们家反了,小孩要安慰妈……
小年夜,繁星点点,很少看到春节前后的星星这么密集,天,暖起来了,春天来了。
感觉到隐形进步,不是文字上的,而是理解力上的。这种细水长流的东西,平时不知觉,到某一天,会隐隐感觉得到。对于很多事情,别人说起,或多或少会懂得吧。这个懂,是经历万水千山的。每一项看似无用或障碍的东西,最后,或许真是生命的礼物。
想起那些叫我晓阳的人。是很喜欢被人叫名字的,家人亲戚,通常只叫我最后一个字,这是属于亲人间的亲昵。而熟悉的朋友,会叫晓阳,叫得很亲切;连名带姓的叫是退一层的认识关系,略显生硬。不喜欢被人叫某老师,这大概是一种流行的所谓尊称,逢人就叫老师,不过听起来也有一种流行的不真诚、油吝。当然,晚一辈的人是可以这样称呼的,而同辈之间,实在是没有必要,能被称作老师的又有几个?而嫂子、带姓叫的某姐,也是一种有隔的称呼,好像一个油腻精明世故的中年女人浮到面前。不过,不这么叫,大概也没有更合适的吧;而晚一辈的人,小孩的同学,朋友家的孩子叫我阿姨,又觉得很亲切,如沫春风,风姿绰约……像我这样对称呼敏感的人,可能没几个吧。记得多年前,去采访一个人,大概人家对我印象很好,我出门走了几步后,他因事叫住我:“晓阳,请等一下”,因为一个称呼,过去一二十年了,还记得。喜欢听人叫我晓阳,多自然亲切啊。可不熟的人,的确也是不合适叫的。不熟的人,连称谓也是透着隔的,何况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