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总以为世间一切的东西都是会说话的。小猫、小狗、小兔、小鹿等等,所有的小动物;甚至就连小花、小草、小树等一切的植物也应该是会说话的。因为小人书上是这么说的,动画片里也是这么演的。而我和它们的一时无法交流,只是我还没学会,因为我一直认为和人以外的东西说话,是要在说好人话之后才能学习的课程,早晚是会学到的。
后来上了小学,渐渐知道了这种本领没人能教我,因为大家包括老师其实都不会。
不过我却不曾放弃,在心里暗暗觉得:经过努力,我一定能与它们说话。因为那时我觉得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再后来,上了中学。虽然长大了,小时候的心气却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尤其在知道了孔夫子的女婿公冶长能听懂鸟语之后,更增加了信心。我从没有觉得这是个传说,相反很认真的在思考他的方法,认为只要方法对了,就一定行!因为那时我觉得自己不是个普通的人。
到现在,虽然连门外语也没能学得很好,但那理想却始终没忘,怕别人笑话而不敢提起,却一直在思考着方法和途径。养小狗的时候认真的辨别着它声音里细微的差别,观察它表情的变化,从而判断它每一句话的含义。养猫也是如此。所得就是,它要表达的意思不同,声音的确是不一样的,而且无论猫狗也同我一样俱有此心,这就是要同人说话的心,因为每当它们和我说话时总是用一种不常见的“细嗓”。它们一定是觉得人本来也应当“汪汪”或“喵喵”的说话,之所以发出好多怪声,完全是因为人在捏着嗓子说话,于是每当要和人交流的时候,不论猫狗都会捏着嗓子发声。我猜想,这是它们在学人说话。
虽然是这样,我毕竟还是没能和它们说上话。
后来找到了一个途径,有一种发明叫做“猫狗语言翻译机”,只要给它们带上一个线圈,主人手里有个接受器。猫狗一旦叫起来,接受器上就能出现文字,表达出猫狗们的意思。我很感谢这个发明人,他圆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梦,但是我也讨厌这个发明人,他粉碎了我小时候的这个梦。因为我以为自己不普通来着,我本想通过努力学会一个骄傲的本领。
不过,毕竟这是个有趣又了不起的发明,发明者或许也是一个怀了同样梦的孩子,但人家真的是不普通。我没有买那机器,不是因为嫉妒,而是现在没有中文版,听说显示的字幕都是英文,我不会英文,看不懂。因为不学英文,所以听不懂猫狗的说话,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于是我还得靠自己的努力,找到一种机器以外的途径。现在我好像找到了,这种途径叫做“心”,人人都有,只是不是谁都会用心,或者将心用在此处。其实不单公冶长,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经验。熟识的人不用说话只一个手势或眼神,就能互相明白;李莲英只需一瞥老佛爷的神色就能将“圣意”揣摩得八九;细心的孝子对于说不得话的病老人,无需言语也依旧能照顾得妥贴;还有我们常说艺术无国界,不同语言的人可以欣赏相同的绘画和音乐,因为他们不是借助语言在欣赏,而是在用心。所以“心”其实就是我从小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与世间万物交流途径。我终于找到了。
纪晓岚家有个屋子叫“师犬堂”,道家有个说法是“道法自然”,儒家的《大学》里有句话道“知至在格物”,佛家有看桃花、听流水而悟道的和尚。
世间万物虽然人为灵长,却仍然需要学习。很多道理都蕴含在万物的常理之中,取不完,学不尽。但是这学和取的方法是要用心,学一门语言要经过艰苦的训练,学这种不是语言的语言更需要艰苦的修炼,心灵的修炼。
学成了这种本领,人真的就不在是普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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