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棵树
姜春康
姜春康
表弟来烟台出差,临行时告诉我,老家门前那棵槐树不知为何枯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沉默好久。之后几天,我寝食难安,茶饭不思。
从记事起,那棵槐树就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春天来了,槐花盛开,淡淡清香随风弥漫开来,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我喜欢这种甜美的味道,沁人心脾,身浸其中,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疾风吹过,绿叶婆娑,细枝随之摇摆,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宛若轻音乐一样悦耳动听。
曾几何时,童年的我们都围绕着槐树转,捉迷藏、嬉戏,天真无邪,笑声洒满一地。曾几何时,用槐花作馅的包子一直成为我们的最爱,甜丝丝含在嘴里,滑而不腻,喷香扑鼻,美滋滋乐津津,一种满足感熨满全身。
那棵槐树一直是我的朋友,承载了我的喜怒哀乐。一天夜里,风雨大作,我几欲冲出房间去看槐树,父母却极力反对,我挣扎了好久,泪水划过脸庞,润湿了内心。最终,狂风暴雨下,我只能默默地看着槐树在风雨中岿然屹立,像一个使者,任劳任怨。
高考那年,我以两分之差与自己所报选的重点大学失之交臂。当知道自己被调剂到一个从未注意的大学以及从未选过的专业时,我痛苦万分,心碎如绞。我面对着槐树哭泣,肆无忌惮,我打它,我踢它,我吼,我喊……情绪一度失控。父母吓坏了,以为我真的疯了。那棵槐树却依然静静地站在那,淡然,平和,安详,和蔼。
毕业了,凭着自己的努力,我提前半年就选择了心仪的单位。那年清明,我面对着槐树,跪下,狠狠得磕了三下。我想起了逝去多年的奶奶,不知道在天堂的她,是否能够想象到已长大成人的孙子现在的模样?是否还能够想起五月的槐花香?
风靡一时的韩国电视剧《蓝色生死恋》,一度让少男少女感动得一塌糊涂。剧中,俊熙问恩熙:你下一辈子想做什么呢?恩熙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以后要做一棵树,因为树一旦种在一个地方,以后就不会换地方,这样就不会和家人分开。每每看到这里,我都会为之一动,满含泪水——长大后,我也想做一棵树,一棵槐树,一棵承载我梦想和悲伤的槐树。这样,我就可以宠辱不惊了;这样,我就可以看见奶奶了,就可以和家人永不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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